是夜。
今村兵太郎的家中。
程千帆與當日晚間時候悄悄抵達此地。
今村兵太郎召集了調查所的外務省駐上海特別調查所的高階別官員, 舉行了一個秘密的晚宴, 以茲慶賀宮崎健太郎即將履升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副總巡長一職。
來自本土的歌姬,臉上塗了粉, 光著腳跳著扇子舞。
彷彿來自幽冥地府的樂曲聲在耳邊盤旋,程千帆盤腿而坐, 面帶笑容,和眾人一起打著節拍, 不時地點點頭。
歌姬退下後,今村兵太郎提議宮崎健太郎講兩句。
宮崎健太郎沒有推辭, 他起身, 先向今村兵太郎鞠躬致意,然後向諸位同僚鞠躬致意。
“宮崎粗鄙,能力拙拙,幸有老師不棄。”宮崎健太郎的情緒飽滿而深情, “宮崎能有今日,乃老師之功。”
說著, 他向今村兵太郎深深一鞠躬, “老師之恩,宮崎沒齒難忘。”
今村兵太郎點頭,面容上是欣賞和滿意的笑容,甚至於眼眸微微潮溼,他能夠真切感受到這名學生對自己的崇敬之意。
宮崎健太郎隨後又講了好一大段話,都是表達了對老師今村兵太郎的崇敬、尊重之意。
……
“情緒有些激動,見笑了。”宮崎健太郎擦拭了眼角, 笑了說道, “宮崎不善言辭,此時此刻, 我想起了老師與我的一段對話,與君共勉。”
“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日,帝國攻陷支那國都的那一天, 帝國海軍航空兵轟炸了懸掛了美國國旗的英國炮艦‘帕內伊’號。”
“事後英美方面暴怒,要求帝國道歉,經過多日交涉,帝國只能被迫道歉。”
“老師當時問我,英美是什麼態度。”
“我說,英國人美國人欺人太甚。”
“老師搖搖頭,他說此事便是帝國的一個試探,我們雖然道歉了,但是,也看出來英美的虛弱,他們不敢和帝國開戰。”
“老師的話,令我茅塞頓開。”宮崎健太郎露出崇敬的表情, 微笑說道,“然後老師又說, 這是帝國的恥辱。”
“我很驚訝, 看著老師憤怒、哀傷, 同時閃爍著堅決神色的目光,我明白了。”宮崎健太郎長嘆一口氣, “是啊,雖然帝國試探出了英美的態度,但是,帝國最終還是道歉了,這是帝國的恥辱,更是我輩帝國軍人的恥辱!”
在做的十餘名上海特別調查所的高階官員表情嚴肅,目光盯著這名年輕的帝國特工,今村兵太郎的關門弟子。
“後來有一天,法國人對於帝國的一些行動指手畫腳,老師又問我,法國人怎麼看帝國?”
“我回答老師說,法國人說日本走路要小心點,要看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