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城外大營。
大漠炎熱的天氣裡,大營將士正在操練。
將士們已經汗如雨下,有些兵士已然體力不支中暑倒下,可將領們仍板著臉沒有喊停的意思。
顧侯爺的死命令,操練風雨無阻,天上落刀子也得把當天的操練流程走完。
將士們都很累,可沒有不服氣的。因為顧青和所有的將領都與普通的兵士一樣在操練,全軍從主帥到下面的兵士沒有一個人偷懶,顧侯爺練得嘴唇泛白,已然有中暑跡象了,可他仍沒停下,動作雖然笨拙緩慢,可每一項都一絲不苟地完成了。
有這樣一位踏踏實實陪著將士們操練的主帥,誰還會有怨言?只恨自己不爭氣罷了。
裴周南也在校場邊,遠遠地注視著顧青在校場上奔跑攀爬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侯爺以前也是這般每日與將士們一同操練的?”裴周南問身後的韓介道。
韓介本不大想理他,然而畢竟裴周南的存在對侯爺有威脅,不能失了禮數而給侯爺惹禍,於是冷冷地道:“是的,侯爺每日都練。這也是安西軍將士都服侯爺的原因之一。”
裴周南目光閃動,輕聲道:“還有別的原因嗎?”
“有,賞功罰過,不偏不袒,愛護部將,同甘共苦,安西軍上下無不公之事,這便是袍澤們都敬服侯爺的原因。”
裴周南若有所思,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汗如雨下的顧青做完所有流程,搖搖晃晃走回來,韓介急忙上前攙扶。
顧青擺了擺手,順勢往沙地上一倒,接著被地面上滾燙的沙子燙得大叫,整個人原地彈了起來。
韓介和親衛們搬來一張胡床,又在胡床邊支起一把陽傘,並給顧青遞來一皮囊涼水,顧青咕咚咕咚灌了半肚子水,然後無力地朝胡床上一倒。
“不行了,我快死了……”顧青哀嘆,然後抬眼看到一旁微笑不語的裴周南,於是顧青指了指裴周南,奄奄一息地道:“我若死了,把他殺了給我陪葬……”
裴周南笑容一僵,又驚又怒:“侯爺你……”
“哎,開個玩笑,莫當真。”顧青露出虛弱的微笑:“裴御史人生在世凡事不必太嚴肅聽說裴御史在長安時也是有名的風流不羈的人物,為何來了安西卻整日板著一張臉?是這裡酒不好喝還是姑娘不好看?”
裴周南冷冷道:“裴某有皇命在身自然與在長安時不同。”
顧青無力地道:“罷了待我緩過氣後再跟你吵……”
閉著眼睛累得直哼哼,躺在胡床上歇息了許久顧青的臉色才稍微紅潤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