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紛起,如同一滴油滴落水面,暗地裡又有人推波助瀾,或起鬨,或抄家夥、或推搡別人……
李光業與幾位領首者站在那邊看著,雙臂抱胸,面色有些陰沉。邊上一人低聲問道:“李大哥,我們要不要上去勸一下?”
作為領首者,他們在難民群中享有不低的威望,不說一呼百應,但說話還是相當管用,很得人信服。
李光業卻微一搖頭:“不急,看看再說。”
那人也不愚蠢,心裡思量,有幾分明白過來。難民群團體雖然鬆散,但人數擺在這,洋洋數千人,算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他們千裡迢迢從雍州逃到揚州,一路經歷千辛萬苦,飽受坎坷,而想在揚州立足也絕非易事,必須有所依靠。眼下到了這涇縣,雖然那年輕的涇縣縣令為了安撫人心,搭了粥棚,給大夥兒一碗粥吃,可這一頓後呢?
以後呢?
以後的日子才是定生死。
李光業現在選擇袖手旁觀,自然有著自己的小算盤。進可在涇縣鬧騰起來,掠奪一片基業;退也可保全其身,反正鬧事的又不是他的人。
眼看鬧亂的局面越來越擴散,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猛地一聲鑼鼓敲,“當”的一下!
這聲響大得出奇,簡直要把那鑼鼓敲破,要把人耳膜震爛,許多人被這麼一聲嚇到,當場便懵了。
“統統住手!”
隨之一聲巨喝,好像平地打個霹靂。
人群分開,衙役開道,率先走來兩人,一個五短身材,滿頭亂發,一圈黃須,一對小眼睛,幽幽有綠光閃爍,長相十分惡狠,最特別是他的一雙短腿,拐著八字形,看著惹人笑。
然而在場看見的,沒有一個人敢笑。
另一個相貌堂堂,身形昂藏,面紅長須,魁梧無比,他手執鑼鼓,目光橫掃,沒有人敢與他對視。
兩人分開,走出陳三郎來。
這大人背負雙手,面色嚴峻,身後許珺緊隨,滿臉怒容。
陳三郎走到鬧事的粥棚外,目光一掃,伸手指道:“這個,這個,那個……”
一連指了七八個人。
他每指一人,便有衙役如狼似虎地撲上去,套枷上鎖。
那幾個人不甘束手就縛,奮力抵抗掙紮,力量倒不小,反而把上來抓捕的衙役給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