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這樣判斷著凌歧表面之下隱藏的精神狀態,她不需要更進一步去了解、探究,因為這已經足夠讓她退避三舍!
凌歧看出了夏爾的忌憚,卻並不在乎她是怎麼想的,我行我素的可怕。
他轉過身去的時候,平靜的看著撲騰跳躍,片刻都安靜不下來的炎魔們,感受著它們對自己的馴服,又淡淡說道:
“其實對於一片大地、一片天空,一座要塞或者一座雕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只有人類才會為它們賦予定義,當然這對人類本身也是有意義的。”
“城堡可以抵禦風暴和敵人,雕像可以凝聚信仰和士氣。”
“我知道,也許我的確需要一個屬於王者的要塞,需要讓別人看到我的證明,這一點別人已經在為我做了,可我還是覺得那不夠好。”
“其實作為這片天空和大地的主人,人類對此的需求,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我還是想那麼做,不是為了它們本身的意義,不是為了西方之王的稱號,只為了我自己。”
“並非每個人在明白力量的真諦之後,都能義無反顧撲上去。飛蛾喜歡撲火,我也喜歡。我撲了上去,看著燃燒著的翅膀,卻又無比恐懼,只想把剎那的燦爛定格...”
凌歧平靜的述說著,這些話,藏著極大的秘密,聽起來就像瘋子的呢喃,他卻毫不猶豫說了。
時至今日,他真的沒有多少好在意了,陰謀?陽謀?
夏爾理智的認為這些話很重要,可感情上又不想去聽。
甚至在發覺凌歧已經瘋掉後,她唯一的念頭,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不想再聽他多說半個字。
曾經有一個同樣的瘋子,帶給她極大的心理傷害。
凌歧平靜的注視著北方,幾乎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沖天而起的邪意,比起希提斯凝聚著隱蔽到極點的深邃黑暗,那火紅的魔焰滔天,絲毫不加掩飾。
凌歧淡淡一笑,拔地躍起,騰空便化為一頭白色的巨鷹,猶若大鵬,翼可垂天,扶搖而上,片刻就到南丘之頂!
夏爾已經被連番見到的場面驚呆,她從凌歧這時的變化想到了艾利克斯,又想到了艾利克斯吞噬愛隆王后,分裂出的分身。
她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究竟是林奇還是艾利克斯的分身?或者艾利克斯早已變成林奇的分身?
這種狂想不過是精神受到衝擊後的遐思,凌歧不會給她任何回答,這也不需要答案。
從開始到現在,龍裔少女始終帶著自信,又以謙卑來偽裝。也許她已經習慣了扮豬吃虎,也許是她喜歡靠著智謀取勝。可她不明白,有些人的道路,本就是一往無前的,這些人要麼倒在衝鋒的路上,要麼以驚人的速度成長。比如凌歧、比如艾利克斯、比如那個曾給她傷害的人,都是這樣。因為走得太快,因為過於特殊,所以不被理解。而這些人的信念,甚至不是什麼自信,是一種更堅定的固執,連虛無都能鎖住的固執。在這些人面前,一切扮豬吃虎的把戲和毫無根據的自信都是可笑的。
其實豬扮久了,當豬皮黏在身上以後,很可能真的就變成一隻香噴噴的烤乳豬。
凌歧心中一片沉寂,當他張開雙翼,自由翱翔,想到的就不再是過去的種種算計,而是如今的狂想,難得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