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和一個小姑娘生氣。”
揮手止住貝恩和西格麗德言不由衷的感激,他又看向蒂爾,搖頭嘆道:
“大概從來沒人和你們說過實情,也許有的人認為沒必要,也許有的人想讓你們的父親、留在你們心目中的身影永遠都是那麼高大,當然也可能有的人是包藏禍心!”
“他之所以被殺,完全是一場意外,並不是誰事先下達的命令。”
“我不清楚你們是否知道,在他被殺前,正為了保護你們姐妹,而和冒用我名頭的埃爾弗裡德及其爪牙發生衝突。”
“你們都該知道,那時我還不是領主,埃爾弗裡德又怎麼會聽我的命令呢?我不懂你們的父親為什麼連那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公正正直的人,直到現在也一樣。可當時,的確是他先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了我的部下。”
“究竟是他將我的部下誤以為埃爾弗裡德的爪牙,還是他輕信了埃爾弗裡德的挑撥之言,又或者他是受到另外一些人的唆使,真相已經掩埋在了昨日的塵埃之中。”
“我始終覺得,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們的父親真不該隨便朝我的人發起攻擊。哪怕他有再多理由,也該和我當面對質,那才是英雄的做派。”
“偷襲、無恥的偷襲,真的是我一直敬佩的巴德先生會做的事情嗎?我那毫無防備的護衛隊長,當時差點為此殞命!”
凌歧的話說的極重,幾乎顛覆了巴德在幾個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當然,那時情況十分混亂,巴德為何要攻擊法瑞恩,是受到他的敵意激發,還是相信了埃爾弗裡德供認的“罪狀”,或是出於別的目的,當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總之,即便巴德不是一個陰險的卑鄙小人,也絕對沒有他自己的孩子以為的那麼光偉正、高大上。人都有私心,聖人也一樣,何況是巴德。他只是做了自認為應該做的、對的事情,那有什麼錯呢?
“這不可能!”
少女西格麗德驚撥出聲,而後捂住了自己的嘴。
同時愣住的還有兩外兩人,但除了小女孩心底的仇恨略微被驚愕沖淡,貝恩顯然不相信、或者說根本不在乎這些、所謂的真相!
“想想吧,許多曾經尊敬他的人,為什麼現在會疏遠你們。真的像你們想的一樣,他們都是屈服於我的權威,而你們的父親完全是個被迫害的好人?”
“你們也未免把人心想的太醜惡了!”
“哪怕你們的父親當真是個好人,他那麼做,也有自己的理由。戰場之上,刀光劍影,你死我活,真的還有對錯之分嗎?”
凌歧的語氣誠懇,試圖改變自己在幾個少年心目中的形象,然而如同早就預料到的,收效甚微。他已經再次用上了天賦能力,仍然只有最小的那個女孩,聽信了一點點。
事實又一次證明,他的天賦只能用來增強蠱惑人心的效果,絕不能當成主力軍,去改變一種已經十分明確的情緒。而同樣的仇恨,在不同人的心底,也會被埋下不同的深度。那本是個很簡答的道理,只是不經過實踐,誰也無法確定一個人表象下深埋的念頭種子,到底已經根植到了什麼地步。
凌歧觀察著三人的表情,一些情緒的變化很有趣,對他來說會是一筆無形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