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若是有老夫指點,修習《魂衍道》之術,不出三天,便能習得一門保命之術!”烈陽狼一面分析冬至的處境,其中不乏威脅之意,一面循循善誘。
冬至有些慌神,自己的這點心思在這萬年老妖面前無所遁形,一眼就被其看穿了,有些不悅的說道:“對於晚輩來說,前輩才是最為危險的存在,晚輩甚至都不知道前輩在何處!雖然前輩的話讓晚輩大開眼界,卻始終未曾提及自身,晚輩對前輩的認知連皮毛都算不上,外面那三隻妖物晚輩雖不敵,卻也總有一拼之力,臨死反撲之下,帶走一條性命也有些把握。如此一來,沒有深仇大恨的情況下,想必三隻妖物也會有所忌憚才對。即便她們鐵了心要殺死我二人,晚輩何不轟轟烈烈一些?前輩以為如何?”
烈陽狼嗤笑一聲,說道:“帶走一條性命?莫非你真的以為,那頭黑熊是你殺死的?”
冬至有些疑惑,那頭老熊確實是死在了自己的兩尖矛之下,雖然由於它毒發僵直了一瞬間,但兩尖矛也搗爛了它的腦子。難道說,還有隱情?
“生命之水能夠白骨生肉,脫胎換骨,可為何如今仍有許多,以致被你二人撿了便宜?”烈陽狼幽幽說道:“那是因為此物對它們來說已然無用了,一旦修成妖修,生命精元無比龐大,斷肢再生也是輕而易舉之事,除了一些要害之處,可以說極難殺死。黑熊的死,有多方的原因,這位小友箭法造詣頗高,尤其是射在膻中那一箭,不但激怒了它,更是將其積聚多年的毒素打散,混入四肢百脈,拼死之下射瞎了它一隻眼,璇兒適時引動它毒發,加上你有了拼死的覺悟,多方合力,況且它也是命數已盡,最後才被鐵棍吸乾了精血,就此而亡。”
“爭鬥中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除了天時各佔一半,其餘兩種都被你佔了,才堪堪殺死黑熊。在死亡邊緣徘徊過的人,當知道死亡的可怕,如今的你,還剩多少勇氣?若是再行爭鬥,你還能否拿出必死的決心?已被對方知曉底細的你二人,與砧板之肉何異?”
冬至思索良久,知道它說的確是實話,但轉而又想起它曾試圖操控自己,說道:“前輩所言確實合乎情理,但前輩的所作所為也談不上什麼正人君子,光明正大,否則何至於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老夫雖然談不上什麼光明正大,可也是言出必行,恩怨分明!”烈陽狼猶豫半晌,思慮良久,緩緩開口了:“此事另有隱情,老夫耐心不多,你且聽仔細了……”
神魔大戰末期,烈陽狼被一隻冰鳳凰以冰雪系大神通重創,一身火紅的皮毛變成了銀色。由於對方法力比之烈陽狼高出許多,無法祛除體內冰雪之力,重傷不治,生機緩緩流逝。如此下去,必死無疑,不得已採用“龜息之術”將自身封於石中,減緩生機流逝,就此陷入沉睡。
不知多少萬年之後,有一個眼睛散發幽幽綠光、渾身散發鬼氣的陰鷙中年男子來到了此處,並發現了沉睡中的烈陽狼。
於是,陰鷙中年男子以此烈陽狼為陣眼,佈下凝煞陣。隨後挑唆臨近各國,於此開闢戰場,並以凡人煞氣為引,欲將烈陽狼體內的煞氣引匯出來。凡人戰爭死去形成的煞氣雖說也是不可多得之物,但不論質或者量上,都遠無法與烈陽狼體內煞氣相比。
卻不知,正是這種刺激,將烈陽狼喚醒了。它將此陣缺少的一部分補全,形成陰陽二極大陣,並初步凝聚了“生命之水”。只是這生命之水蘊含太多雜念,貿然使用,對重傷狀態中的它有害無益,所以便留了下來。
由於烈陽狼無法動彈絲毫,便以自身龐大的神識,于山谷中隨手點化了數只小獸,其中便有鹿角女子芊芊,紅甲犀紅姨,獐獸女子璇兒,以及守谷老妖黑熊,這幾隻妖多年來幫了它不少忙。直到,那個黑衣男子的到來。
那黑衣男子姓元,自稱乃是“無極劍宗”之人,除了黑熊分外忠誠,且腦袋不夠靈光之外,其他幾隻妖獸受了蠱惑,紛紛背叛。那元姓黑衣男子找到了一把戰場上機緣之下形成的魔器,在獻祭數人之後,終於將生命之水中的煞氣煉化乾淨,成了一味大藥。不過,此泉水雖然能夠白骨生肉,斷肢再生,卻對生命力本就強大的妖獸和萬劫不壞的仙體起不到什麼作用。
於是,這元姓黑衣男子便在此處灑下許多靈藥,意圖借其龐大的生命精元令這些靈藥快速生長。
這幾隻妖獸因為某種原因,選擇協助那元姓黑衣男子破壞了其與外界聯絡的通道,但它神識龐大無比,雖然肉身不能動彈,卻只憑神識便讓元姓元姓黑衣男子無力招架,陷入沉睡。卻不想那黑衣男子竟有一把名為“金越”的通靈仙劍,此劍強大無比,猝不及防之下分魂被重創,導致無力清理逆徒,同樣陷入沉睡。
直到冬至等人的到來……
“原來如此,只是晚輩觀其靈智之高,絕非普通妖獸可比,比之凡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照理說前輩如此大恩,縱然幾隻妖獸寡情薄意,不知感恩,也斷不會因為幾句蠱惑之言便反目成仇,前輩可否解惑?”冬至思慮良久,疑惑地問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歸根結底,不過是‘利’之一字罷了。那元姓黑衣男子教給它們吞噬魂魄的方法,得以化形成人,”烈陽狼幽幽的說道:“而後元姓黑衣男子又老夫體內的妖丹引誘,用以作為出手的報酬。幾個逆徒承受不住這一步登天的誘惑,才有瞭如今的局面。”說完,烈陽狼重重嘆息一聲,似是極度失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