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後堂外的天井前頭,顏柳慘白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這幾戶人家都是住在艾城郊外,鮮少有人,周圍也沒了別的住戶,故而兇手才敢在白天作案!”
艾城知州馬觀在本是艾城當地的小戶人家出聲,家中雖算不得富貴但也夠得上富庶兩個字,他也算是爭氣,在兩次趕考之後中了三甲,後來皇上點卯到艾城做了通判,多年摸爬滾打,也總算是混到了知州的位置,為官之道,他早已是琢磨通透,面前一個是太尉,雖無實權但卻也是超品之列,一個是從二品的大理寺卿,比之他這個從五品的知州,差的可就遠不止二五之間的數目了,他多年才從通判爬上知州的位置,要想步入京城,可確實虛無縹緲痴心妄想,上次大皇子寧誠一來,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也總算是讓這位大皇子順順利利的辦了案子回了京,現在這兩位高官,可也是得罪不得!他也知道,皇上將艾城作為改革的推行點,只要他能配合著把這件案子處理好,日後進京說不準還是有一點希望的,事關升遷,他也不敢大意。
“現場可有找到兇器?”饒肅也已經將這些死者的傷口檢視了一遍走出了後堂。
“沒有!現場有清理過,十分乾淨,要不是被路過的樵夫發現,只怕連這些屍首也不能留下來!”兇手殺人之後本欲防火毀屍滅跡,要不是有兩個樵夫打柴從那經過奮力撲滅了還未完全燃起的火,這些屍首根本就無法保留得這般乾淨。
“那報案的樵夫可在?”饒肅神情一肅。
“在,在,在!知道兩位大人今日抵達,下官已經將他請來了府衙了!李虎,快些把那兩個樵夫帶來!”馬觀在恭敬掐媚的拱了拱手,將兩人引到了方才他命人搬來的兩把椅子面前。
一路奔波實在勞累,顏柳饒肅沒有拒絕,轉身落座。
兩個樵夫很快被捕快李虎請了來,兩人都是十分清瘦,面板黝黑,加上又是兄弟,乍一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兩人一邊行禮,一邊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與當日的所見所聞。
“大人!小人名叫潘留,這是我弟弟潘雪飛!我們兄弟二人,以打柴為生,幾乎日日出沒在城郊外的那幾座山裡,那日,我們兄弟二人正揹著三百斤的乾柴出山,口渴得緊,於是便就想著去他們那裡討碗水喝,他們那裡雖沒住幾戶人家,但打了一口井,平日我們都會去那裡喝水的!”潘留俯首在地,十分緊張。
如此長篇都是無關緊要的話,一旁躬身候著的馬觀在忍不住就嘖了一聲:“簡明扼要,廢話少說!直接說最重要的!”
“是是是!大人!”潘留本就是提心吊膽,被馬觀在這一喝,頓時就抖了起來,還是一旁的潘雪飛看得哥哥如此,主動接過了話頭:“大人,草民兄長膽小得很,請勿見怪,那日草民兄弟到了那幾件屋舍外,只看到濃煙冒起,當時並非是炊煙做飯的時辰,草民兄弟多次走那過喝水歇腳,與那幾戶人家也算有交情,於是就喊了兩聲,見沒有人回話,就上前去敲了門,誰知道還是沒人應答,草民怕是有不好,當即用屋外的一條長板凳砸開了門,誰知道,一進院子裡,就看到了橫屍滿地,那屋子裡頭都已經燒起來了!我們兄弟二人一人撲火一人趕來府衙報案,好在火勢不大,取水又方便,等捕快們趕到的時候火已經被草民撲滅了,之後,草民就隨著捕快們將屍首運回了府衙,又與馬大人說了自己的所見,這才回了家!”
饒肅聽聞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日你們可見到了其他人?”
“草民進屋的時候,兇手早已經離開了!”潘雪飛一叩首答道!
顏柳撐著有幾分沉重的腦袋,揉了揉眉心:“馬大人,這五戶人家平日可與人結怨?”
“顏大人!下官已經做了調查,這五戶人家住在城外,少與人來往,平日並未與人結怨,也就是那回狀告李風的時候,才與李家結下了冤仇!”
“李風?可就是李國公李閒的那個遠方親戚?”
“正是!此人現在正收押在大牢中,只待時辰一到就處決!”
“將他帶來!”
“是!”
顏柳饒肅配合默契,加上又有皇上的暗示與交代,這件案子的花枝末節也只是他們為了皇上的名聲而做的掩飾,封鎖城門,就是為了防止這些富商捲鋪蓋逃亡!
李風很快被帶了上來,才不過三十歲的男子,形容枯槁,蓬頭垢面,已經再也看不出這就是往日藉著李國公作威作福的惡人!李國公李閒被流放之後,這個侵地的元兇已經判了開春處斬,現在的時日,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等死罷了!
“大人,李風下獄之後,還拿了他幾個為虎作倀的手下,不知是否要…………”馬觀在看了一眼顏柳饒肅。
“容後再說!”顏柳揉了揉眉心坐正了身子。“李風現在的家屬如何了?”
“這件案子判了之後,那原本在艾城數一數二富貴的李府就樹倒猢猻散了,家當全被李風的幾位企妾室分了,家中老母親活活被氣死也沒人斂葬,以往效忠李風的爪牙也望風轉舵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