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得讓姐姐妹妹們留個心了!”舊話不提,只說新貌喜事,陳妃心頭最後一絲惆悵化開,整個人也是精神了幾分,皇上也總算批閱完了最後一個摺子,起身伴著陳妃一同進了寢宮。
夜來寒風緊,門中似暖春,明燈照金碧,對影兩成雙。
突如一夜寒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翌日清晨,杜依依起了一個大早,在香草的攙扶之下,在後院裡繞了一圈,園中的牡丹有許多被寒風吹落了枝頭,倒是那圓角的幾株梨樹開了簇簇花苞,一個個緊抱枝頭沒有被吹落。
昨日,有人在這裡拾花,卻只是想帶回去給妹妹做香囊。今日,滿地的落花,卻已經無人理睬了。
“縱是千般好顏色,也經不起寒風一襲啊!”杜依依俯身拾起一朵有些焉聳的牡丹花,信手抹去了花瓣上的露珠沾染上的黃泥,“香草,把這些花都撿起來!”
“是,小姐!”香草歡快的應了一聲,立即蹲下了身子撿了起來。
又是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著一地花瓣起揚,杜依依低下了頭,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抬頭,卻在那一叢奼紫嫣紅中,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徐媽媽與,沈客。
“小姐,風大,穿件衣裳吧!香草這丫頭也是的,大早上出來不知道帶件衣裳!”徐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一件粉紅色雲錦斗篷抖開披在了杜依依的肩頭繫上了帶子。
“也不是很冷!”她可不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那麼無助的躺下去了,她出門的時候已經穿了足夠的衣裳,只是這一陣風,吹著是有些寒意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是多穿點的好!”徐媽媽笑呵呵的走到杜依依身後,為她把斗篷抖了抖,使其熨帖的貼在杜依依身上,牡丹多粉紅,穿著這一件粉紅斗篷,杜依依倒是有一種重新年輕了起來的感覺。
昨晚吃過了飯之後她就沒再見過沈客,一夜了,想不到他竟然還是那副冷死人不償命的神情,看沈客步步走近,杜依依揚起了斗篷,坐了下來,她知道,沈客這是來秋後算賬了!
徐媽媽看沈客臉色不對,正是要攔一攔,但杜依依卻讓她與香草一同去撿花去了。
“昨日可痛快了?”沈客今日穿著一件寶藍色律紫團花繭綢袍子,如此凝重的顏色襯著他那張陰沉的臉,更是添了一絲肅殺之氣。
“不痛快!”
“你說要嫁皇子,我為你請來了皇子,你還有什麼不痛快的?”
“就是不痛快,心裡不痛快,嘴巴不痛快,痛快不起來,哪裡都不痛快!”
“昨日的人,你是一個都看不中了?”杜依依這一番俏皮的話,聽得沈客忍俊不禁的揚了揚嘴角,好在他迅速的低下了頭,並未讓杜依依瞧見。
“那些人都只是看著你的面子為了應付上頭的主子而來的,哪裡又是為了我!”
“你到底是想做什麼?”沈客再好的脾氣,也被杜依依這些直接露白的話刺激得不行,他苦心安排了這一場宴會,她卻絲毫不領情。
“不想做什麼,沈將軍的妹妹,難道還愁嫁麼?我都不急,你急什麼?”一挑眉,一垂眸,一聲嗤笑,掩不住眼中一抹哀愁!
“依依!”沈客終於是再也端不住了自己的冰冷神色,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他又怎願意去強迫她,只是出了那樣的事情,她再不嫁出去,就更難嫁了!他心裡其實也是在怕的,怕她會再一次想不開,拿生命來與他博弈。
“沈將軍的名頭雖然大,可我杜依依的名頭卻只有京師裡的人知道,實在是嫁不出去,我換個地方,換個名字,不一樣可以生活,沈客,我的婚事,不用你操心!”她也很明白,沈客急著將她嫁出去是為了什麼,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這一生的任何一件事,她都不想被人操控了。
“依依,就當是,我沈客求了你!”
眼前的人,已然不再是那個傲然一世凌雲幹天的沈客了,他放下了所有的架子,終於,第一次,不想像一個將軍,而是,一個哥哥。
杜依依變了,以前的她,柔弱得就像一隻小白兔,每天都需要他的保護,可現在,她卻是一直刺蝟,就連他的保護,她都要拒之千里之外!他明白,這是那件事的刺激太大了,改變了她的心性,這種蛻變成熟,讓他一時有些無法適應,所以才會一連兩天,都被杜依依打得連連敗退,退到他與她最起初的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