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在冰天雪地裡,一雙腳印一串串踩過,踏進門檻前,虛穀子抖落頭頂的鬥蓬,雪花沾到青石板,化成一灘灘水漬。
淡青色的石板,成了深灰。
虛穀子又站了忽而,待腳底的水陰乾了,踏進門檻來。
虛穀子站定,淡淡笑著,從袖籠中拿出一張帕子包著的兩張玉米餅子,黃澄澄,冒著熱氣。
他俯身將帕子遞到兩人面前,說:“這觀中,沒什麼美食,委屈二位了。”
清敏痛快地接過餅子,眼梢笑著:“謝謝道長。熱玉米餅子最好吃了。”她似乎是真的覺得手中之物是世間少有的美味,大快朵頤起來。
虛穀子淡淡含笑,轉而遞到齊菲兒面前。
齊菲兒眼見這玉米餅,又不由得觸景傷情起來了。
仔細想想,不過是一年,竟經歷了這麼些事情。
生在這末世,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還是說,每一個時代都有人提出過這樣的問題。
——我身在世,到底,幸或不幸?
虛穀子見齊菲兒怔愣,便將玉米餅子用帕子攏好,整個兒交到她手中,背過身望向門外紛繁大雪說:“齊菲兒居士,幸或不幸,非你我所能左右,這時間你當一切機緣都是幸事,它便是幸事。”
齊菲兒忽然眼神凝聚:“道長,哦不,方丈,你是怎麼知道我心中所想的?”
虛穀子只微微偏頭,說:“齊菲兒,你忘了,你不是也學會意識交流了嗎?”
說完,他笑著踏進雪中,走到在一處破屋漏簷之下,盤腿席地而坐,雙目微閉,打坐起來。
齊菲兒恍然大悟:原來,能夠意識交流的不止是她,也許還有很多人類,很多人類的高維意識體,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還是說,是因為虛穀子道長也去過了隱仙洞?
清敏已將手中的玉米餅三兩口吃完,吃得乾乾淨淨,不落一些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