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兒隨容慧的指引來到了華儀宮,一切只如當初第一次進這裡一樣,依舊是半新不舊的窗簾被褥和掉了漆的桌椅,整個屋子裡彌漫著新鮮花果味兒。
容慧嬤嬤讓蔚兒一人進了內室,自己則留在了院子裡。
踏入內室,良妃娘娘正坐在一把椅子,手拖著太陽xue處,眼睛輕閉。
她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舊衣服,脆白色滾邊,衣襟處繡著細條花紋,發鬢沒有特意去梳成什麼形狀,只是輕輕挽著,也無甚釵環。
蔚兒以為她睡著了,便準備轉身,還沒邁開,便被叫住了。
“見過良妃娘娘。”蔚兒住腳,緩緩向那邊行了一個禮。
“次與你說過了,不要叫我良妃,隨羨兒一起叫母妃,才幾個月,便都不記得了?”良妃語氣輕柔,雖是有些責怪之意,語氣裡卻還是滿滿的疼惜。
蔚兒終是輕輕開口喚她:“母妃。”
良妃聞言淺笑了笑,雖然眼角多了幾道細紋,卻不減她的風彩,看得出來,她年輕時絕對是位傾城的美人兒。
“坐過來,別離我這麼遠。”那邊椅子的女人又輕輕啟唇。
她的眼裡,竟有些央求的意思。
蔚兒依聲前,挪步到她身邊,搬開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羨兒可與你說過那些舊事?”良妃瞳眸溫煦,語氣清淡,柔目望著蔚兒。
“哪些事?”蔚兒不解,直接問了出來。
良妃輕嘆一句,緩緩端起面前的一盞茶,呷了幾口,又輕輕咳了兩聲。
“羨兒沒有說麼?他這孩子,你是他的王妃,本該知道這些事。”良妃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裡,蔚兒清晰感受到,她手的溫度不斷向自己傳來陣陣溫暖,即使在這樣微寒的秋日,也足夠讓自己心下和暖。
“皇當初還是王爺的時候,我便已經是王府的側妃娘娘了,也是因為這樣,皇登基後,我便直接成了貴妃。皇那時是極度寵愛我的,特別是誕下羨兒後,一時間榮華富貴彷彿全聚在了華儀宮,自然槍打出頭鳥,我也在後宮得了許多危險。賢妃便是最恨我的那一個。”
良妃將那些往事徐徐道來,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些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
“賢妃是沈國公的大女兒,她的父親哥哥在前朝都是極有權利地位的,連皇也要忌憚他們幾分,而我只是個八小官之女,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無法與賢妃一族抗衡,沈國公在朝堂之彈劾我父親叛國通敵,賢妃在後宮也以巫蠱之罪陷害於我,而我根本拿不出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一時間,朝野後宮皆嘩然,皇為了不落下眾人話柄,命人抄了我的家族,我也被打入冷宮。”
往事如刀,剜著她的心,許是這顆心早已滿目蒼夷了,所以現在再揭開這些傷口,也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