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
推開房間門,木門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突出。
月光跟著兩人進來,直愣愣照在床上。
一團血紅的人影被死死壓在那,帶著繁重的紅布還不時掙動。
踏著步子,槐澤蹲在床前,拿開封著她吸滿血色的黃符,出手間符紙便化成黑色灰燼灑落在地。
槐澤拍開身上沾的灰塵,抬眼靜靜的看著那小姑娘。也沒什麼好看的,湖水早就把她的面板泡發泡腫,沒幾片肉掛在骨頭上了,衣服都儂成一灘了。
更別提渾身散發的,血湖、死人堆、自己身上的、惡臭的腐爛味。
看見他拿符紙,清丞直接抓住他手腕,忽視他不贊同的神色,槐澤語氣輕快,扭腕掙脫還不忘點兩下:“安啦,沒事的。”
清丞生氣的走出房間,不再理會。
槐澤心虛的摸下鼻子,但動作沒停,腳步輕快地走向桌前,拿了張早時放在桌上幹淨的月色符,點了句破字貼在姑娘額間,雙指並攏注入法了。
符紙化成靈流融進女鬼體內,兩刻,女鬼瞬間化成一灘靈霧,風吹消散。
唯有床板被褥的濕痕,招示著女鬼剛才的存在。不過待到天明,水汽就幹了,一切便不留蹤影。
一晚上搞得還蠻累,折騰下來床也睡不了了。
槐澤走著伸著懶腰,分心想著爬哪棵樹上睡比較好呢。好嘞,把東西拿上就去睡覺!算算時辰,還能睡三鐘頭,要不直接騎馬回去?不行報酬還沒拿。
哎,好像感覺忘了什麼……
騎馬!我馬呢?!!!只顧帶一群人跑了,我馬還在林子裡!!!
清丞拿著從石老爺房間裡掉落的鈴鐺,再尋到槐澤時就是這副模樣。
只見槐澤趴在馬蹄子上痛哭流涕,神情悲切好似死了爹媽。地上的馬翹著蹄子,眼珠瞪得老大,頗有死不瞑目之勢。
腹部烏黑,活氣被吸盡,一看就是女鬼的手筆。估計是逃跑時剛好路過這活物,就順道吸了它靈氣……
“嗚嗚嗚,我的好馬啊,是我對不住你。嗚嗚嗚,我不該跑的時候忘了你,看你瘦的……”槐澤摸著血肉被吸盡只剩馬骨的腿子,滿眼苦悲:“嗚嗚嗚,我後悔了,早知道不那麼痛快的送她走了。嗚嗚嗚,起碼讓她為我的小馬付出點代價……”
什麼代價,沒有代價。
最多是言語辱罵,再氣她兩句。
槐澤行走江湖多年,惹到他,那你就只是惹到他了……
清丞默不作聲把鈴鐺遞給槐澤,熟練的順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以免哭噎住。
就這樣,古有黛玉葬花,今有槐澤葬馬。
槐澤眼紅腫著回到後院,抬手直接把鎮壓的惡鬼灰飛煙滅。
興致缺缺對著後院候著的人說了句,解決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