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霈帝聽著心寶嘰嘰咕咕的說了,呵了一聲:“你們想多了,這種連造反都不敢用真名的人,怎麼敢到朕跟前兒來?他是絕不敢親自過來的,倒是來求解毒的,必定有與他親厚之人,他事後能得到訊息。”
他頓了一下:“此人的‘真身’在江湖上,必定有一些地位,且必定名聲極好,是一個旁人認知之中,有本事有智計之人,遇上急難能去求救的‘正人君子’。他那些個‘正統’,都是先施恩再收徒的,這就是他習慣和擅長的手段,對江湖中人必定也是如此。”
這樣嗎?
幾人各自思忖。
元沈絕緩緩的道:“愈是偽君子,愈喜歡親近真君子,以‘恩’制人。”
明霈帝點了點頭。
糰子一直站在明霈帝后頭的椅子面兒上,雙手摟著他脖子,也跟著點頭兒。
就是想當一個強大萬能的救世主唄!自己是陰溝裡的老鼠,卻覺得帝王都沒他牛?
方無憂那邊指揮小太監上點心,心寶一眼瞅見,立刻道:“方總管!方總管!不要上點心!!耶耶不吃!心寶也不吃!!快點拿走拿走!!”
她迅速伸出小手手,捂住了明霈帝的眼,小手不夠大,連小手腕子也用上了。
明霈帝伸手扯開她的小手手:“怎麼了?忙了這麼半天不餓??”
“餓也不能吃,”糰子道:“心寶要多留一點空兒給阿孃,要不然回去之後,一小會會又填滿了,阿孃的愛都沒地方放!”
明霈帝:“……”
他抽著嘴角捏了捏她的小手腕子,給她把袖子拽下來,一邊道:“朕怎麼聞著有股甜味兒,不吃點心吃糖?”
“沒吃,”心寶道:“只是摸了摸。”
明霈帝的手一頓:“摸了摸?洗手了嗎??摸朕一臉糖?”
“沒有,不會的,”糰子自信的道:“心寶已經舔過了。”
明霈帝:“……??”
他默默的叫了方無憂過來,洗了帕子給她擦手。
心寶隨便擦了擦,又擠到了他身後,站到椅子面兒上。
明霈帝往前坐了坐,向郝花時道:“你的易容術,比他如何?”
郝花時道:“他的易容術看起來不錯!可惜臣沒見他易成花霜的樣子,不好細細分辨。不過臣的易容術是自己瞎琢磨的,跟江湖上,反正臣所知的那些易容手段都不大一樣的。”
一提起這個,他就比較興奮了,“臣的易容術,更重神韻。皇上你要知道,一個人,哪怕是朝夕相處的人,親如夫妻父子,對於對方的樣子,腦子裡記的形象,也不是一個,咋說呢,不像一個字一樣,筆劃是多少就是多少,而是留一個整體的印象,這個整體的印象,模樣和神韻什麼的,是融在一起的,這是一種感覺。”
“所以我易容,主要就重在神韻,而不是一定要求一模一樣。就譬如說那人是個方臉,而我是個尖下巴,我是不會把這兩邊,”他比著自己下巴兩邊:“填起來的,填起來雖然容易,但一個人有一個人的骨相,一填起來,你哪怕看不出哪兒不對,但敏銳的,還是會覺得有一點彆扭。”
心寶的小腦袋擱在明霈帝左肩上,不住的點頭。
這就是後世為什麼整了容漂亮了,但很多時候會覺得有點彆扭,是一個道理了,整體不和諧。
郝花時續道:“而且也沒必要如此,主要就是神韻。”
他站起來直接走到門口,從方無憂手裡拿過拂塵,再轉回身來時,糰子忍不住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