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依次看了看明珠、斡古,跟著又環顧了一眼已經散開歇息的那些士兵,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自從那日分別之後,整日裡便是在那刀光劍影中過去,能活下來,都是萬幸,我與明珠又何嘗不是與你一般的想法?算一算日子,事情發生到現在,不過區區半月有餘,可感覺上卻是如同過了幾年一般,恍若隔世,如今你我還能相見,大概……也算是我們的造化了。”
斡古在一旁也是長籲短嘆,他連日來也是心驚膽戰,倍感壓力,今日忽然見到李文軒,心中一鬆,原本只知道打仗、吃肉、喝酒的漢子,也是情緒起伏跌宕,連呼感概,也別是被李文軒一番感嘆的帶動下,那張原本就比較板正的臉,喜怒哀樂盡顯於色,咋一看是滑稽,再看,便是心酸了。
明珠在一旁用食指輕輕戳了李文軒腰眼一下,李文軒感覺背後一痛,這才從那特殊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同時也打斷了斡古的思緒,問道:“對了,那與公主被他們帶走之後,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公主在哪,你可有什麼線索?還有我們的這些士兵又怎麼會在這裡?”
說道正事了,斡古又恢複了金剛一般肅穆的神色,坐正身子以表示對李將軍的尊敬,說道:“那天因為我疏忽大意,二百多人包括公主在內全數被他們用計擒住,本來以為這次必定無幸,哪知道關著我的帳篷裡突然闖進來了幾個蒙面人,兩人功夫不錯,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門口的兩個守衛就倒了下去,看樣子應當比我厲害一些,也不等我問他們是誰,直接把我嘴巴堵上,然後扛起來我就往走,我當時好奇的厲害,不知道是什麼人會這麼幹,並且按說他們如此這般扛著我在軍營裡面行走,沒有不被人發現的道理,怕是走不出十丈被要人圍起來大卸八塊才是,可是他們走過的地方,遠遠近近計程車兵、崗哨卻是一個都沒見招,簡直就像是在自家的後院一般,叫我納悶的很,跟著他們帶上我直接出了大營,我起初還以為這是克烈部的人自己弄的一出戲來騙我們的訊息,不過等到見了與我一般,被人帶出來的依蘭公主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了。”
“等我們離開克烈部的駐兵遠了一些的時候,那些人就松開了我們身上原本的繩索,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幾匹馬,領著公主與我往前走,因為不清楚對方的路數,公主又在一旁,我實在是不敢怠慢,試探著問了幾次他們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救我們。可是那些人全都如啞巴了一般,根本不理會我在說什麼,就是一個石頭砸在地上還有個坑呢。不過隨後我想了想,如今到了這地步,兩千兵馬或許就剩下公主與我,這些人既然肯冒險將我與公主帶出來,看來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才能辦到,想必多半不會是什麼惡意,如果是想要對我與公主不利,直接在軍營中下手就成了,哪裡用得著江門帶出來?並且要帶走一個人的話,也該是帶走公主,將我也帶了出來,無論怎麼看,都是給他們添了一個累贅,於是我也就悶聲跟著他們往前走了。”
斡古將目光放到遠處的一道:“不過隨後我與公主就見到了那個人。”
“是野臺嗎?”明珠問道。
“嗯!”
斡古點點頭,又道:“不過當時我們都不認識他,並且看他一副中原讀書人的打扮,手下的又有許多武功高明的人,一時還以為是李將軍在江湖上的朋友來幫忙的,只可惜不是,隨後那人噓寒問暖的問了我們許多事情,我戒備的很,不過他問的都不是什麼機密事情,幾乎全都是圍著公主問上一些你餓不餓,渴不渴,愛吃什麼,全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看他那一副書生模樣跟公主那麼說話,我就一肚子火氣,如果換個地方遇到他,早就一腳將他踢飛了。”
李文軒那邊心想,這也倒是符合野臺說話時候的風格,不過那麼精明的人物所問的話一定不是在浪費口水,多半是為了依蘭公主日後的生活起居做些準備,當然伺候公主的事情斡古不會自己去做,一定是有專門的旁人的,跟著李文軒問道:“他問話的時候,旁邊應當有侍女之類的女人在吧?”
斡古回憶了一下當日的情形,連連點頭道:“我記得是有的,好像是有兩個老媽子,還有一個是應當是三十來歲的女人,就是她把公主從軍營裡帶出來的,功夫應當很好,不過跟明珠姑娘比起來就差遠了,也長的五大三粗,不能看,不過……不過這個將軍是怎麼知道的?”
聽到斡古這麼說,李文軒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且不管野臺用心如何,只看他營救依蘭公主的時候特意安排的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高手,可知他也確實花了一番功夫,這茫茫草原上,一個高手已是難尋,還是得是一個女人,更是鳳毛麟角了。如此看來,野臺之前說的沒有絲毫冒犯依蘭公主,應當是可以確認的,至於公主被軟禁起來難免心中怏怏,但暫且能夠衣食無憂,已經是極好了。
李文軒微微一笑,只說是猜的,其他便不再多言。
斡古接著往下說道:“那人從頭到尾說話很是客氣,我們也就沒了多少戒心,後來他說瞭如今此地形式不穩,為了公主安危考慮,讓公主先在他安排的一處地方歇息,公主想他說的在理,並且如今確實是無路可去,便答應了下來,不過這時候卻是出了岔子,我是咱們這兩千兵馬中此時唯一站在公主身邊的人,對於公主安危自當是寸步不離左右,公主一人跟他們在一起,萬一出個好歹可如何?但是那人卻是叫他的手下將我攔下,不準我隨公主一同前往,公主這時候也看出了其中似乎有些什麼問題,便去問那人,那人只說是留我在別處,日後有用,可是我們那時候如何肯相信?公主認定了他的這些話全都是藉口,絕對不適因為好心救了自己,一定是另有所圖,但是此時人在屋簷下,卻是不得不低頭,公主只好隨著他們走了,我當時覺得自己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將公主救下來,於是直接沖了過去,結果……”
斡古向遠處站著的沐川一指,說道:“那人很厲害,我在他手下過不的三五回合,就被打到在地,而旁邊還有許多人都沒有動手,一連敗了次之後,我知道自己是絕對救不下公主了,只得作罷,並且盼著你們能夠安然脫身,好去教訓教訓這些人,但是隨後我向他們打聽你麼的下落,那些人卻是全都說不知道,也不知那些話是不是可信。我當時有點萬念俱灰,因為他們這幫人各個都透著陰狠,救下公主與我嗎,絕對不適打著什麼良善的主意。”
“果然,公主離開不久,那人又重新回來見我,嘴上依然客氣的很,不過其中意思卻是叫我在這裡暫且安心等待,日後或許有大事交代我去辦,至於到底是什麼事情,他當時卻不肯告訴我,但是最後快要分手的時候,他告訴了我這些日子以來克烈部這邊發生的紮利弒父篡位之事,而他本人就是野臺,這訊息叫我震驚無以複加,心中暗暗驚嘆,如果我們沒有遇到西夏的阻攔,就此直奔克烈部的話,只怕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了。”
“說過了這些之後,我再三追問野臺用意何在,他依舊不肯告訴我,不過我問起你二人情況的時候,他倒是意外的說你們先是沖出了重圍,隨後又被困在了什麼山上,怕是形勢不妙,他說他已經派了幾波高手上山相助,可是對方人馬眾多,再來也有超一流的絕你們兇多幾好,我卻是不信,當即與他吵了起來,說你們一定會脫出圍困。不過……不過一連十來多天都沒你們的訊息,我到了後來還真的以為你們已經……”
“之後,野臺與我分開,我就被人送到了這個怪地方,不知道他們是做了什麼手腳,我之離開這一片地方,不適頭暈便是迷路,一開始我還想逃走,後來就只能作罷,本來我以為將來的事情已經糟糕的很,可是過了幾天,忽然又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我屬下的親兵,那時候高興壞我了,他們見了我也是又驚又喜,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與我一起被擒之後,就被送到了克烈部,一路上不斷的拷問,問的是公主與我的下落,他們自然是不知道,跟著又過了幾天,就在他們中尋了幾個身子骨好的,拉出來當做奴隸來賣。但是隨著他們不斷的被不同的買家買走之後。卻是被人陸續帶到了一處,只是少了一兩個人,大多數都是還在的。我當時就糊塗了,這些肯定是野臺的注意不假,但是太過匪夷所思,不過終究大家見面,心裡還是高興的,也只能一日待一日,看看假日時日野臺到底打算如何,其後的幾天裡面,幾乎每天都有十幾二十幾個兄弟送進來,全都是自己人,漸漸的就有了現在這二百人的規模。”
“日子過的久了,不光是我,總兄弟們也是納悶的厲害,終於就在前兩天的時候,野臺終於又來見我了,果真是交代了我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