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訕訕地,轉而又好奇地問:“怎麼了怎麼了,皇夫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成?”
先頭那人捋了捋短短的胡須,低下頭低聲道:“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皇夫對陛下根本不是衷心的,而是另有所圖呢。”
他說的是“另有所圖”,而沒有說要謀權篡位,然而僅是這麼說,也足以讓周圍的眾多人明白那隱晦的意思,不由都吃了一驚。
“你瘋了?”一位年輕公子說道,臉色也有些發白。“這樣的話也敢到處說,九族是隨便拿來好玩的嗎?”
那人也縮了縮脖子,卻依舊還是說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得說不得?只是,這話可不是作假啊。”
見他神情深沉,大家都被勾起了興趣,眼神都亮起來。
這種皇家秘辛,對於他們這些既不在廟堂,也不在江湖上的人來說,最是有吸引力。什麼殺頭的危險,什麼九族,反正又不會有人傻得讓官府知道,那還擔心什麼?
童衡聽到那人的話,身子卻是幾乎要跳了起來。竟然有人說,公子對陛下目的不純?這怎麼可以。
要是讓天下人都聽到這樣的傳聞,那可就糟了。
但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想要把他們打醒的沖動,還是裝作在低頭專心吃飯,只是送到嘴裡的菜餚到底是什麼味道,他已經吃不出來了。
暫且,聽聽他們到底有什麼理由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公子想要篡權吧。
“你快說說,怎麼個有理有據法?也好讓大夥都信服啊,否則,空口無憑,當心被抓個誹謗之罪,投進大牢裡去。”有人催促著,神情帶著興奮。
那人又是“嗐”了一聲,道:“老兒怎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大夥兒啊,盡管先聽下去罷。”
大家便都斂聲屏氣,看著那人平凡無奇的臉,彷彿要看出個洞來。
這個皇夫可不簡單啊,且不說那個大家拼命爭搶的繡球怎麼就到了他手上,光是他還能被已逝的誠帝認可,當場向都城人宣告未來皇夫是他,就讓人不得不好奇。
這個令秦川,到底是怎樣的人,又有著怎樣的野心和本事?
童衡的心跳也不禁越來越快,幾乎要跳出胸腔來一樣。他不由抓緊了手中的碗壁,指節白得微微泛青。
在大家期待又緊張的目光下,那個男子慢悠悠地開口道:“大家可還記得,就在今年的上元之夜,陛下發了高燒,輟朝了三日?”
這誰不記得?他們都是京城人氏,就在上元之夜,陛下居然就發了高熱連續幾日上不了朝。在這樣的微妙局勢下,誰都會關注一下的。
不過,他們會關注也還有另一層原因。也就是薛明北了。
他們這些老百姓都知道薛明北的野心了,聽說上元之夜,陛下和皇夫去禦花園北邊賞了花燈,還放了煙花,回來之後薛明北就以失職和居心叵測之罪把永渝殿上上下下上百號人全部杖了斃。
據說就是因為這樣,陛下才受了刺激發了高熱輾轉幾日不能好。可是,這和令秦川有什麼關系?
“這我們都記得,可是這和你要說的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有人不耐煩了。
誰想被吊著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