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廖翼的表現還是極為出色的,守軍在其的指揮下給楚軍造成了一定的麻煩,可無奈寡不敵眾,故此最後還是大敗虧輸,僅僅半天楚軍就拿下了盧定,那位陳縣令不知所蹤,也不知是逃了,還是死在了亂軍之中,而廖翼以及其他一些主要官員是大多被俘。
接受審訊時廖翼驚訝地發現了之前的那個“客商”,看穿戴對方還是楚軍中一個小頭目,對方也注意到了他,當下是領軍的王懿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之後王懿便將其叫到了身邊。
“您是廖縣尉?”
“不錯。”
“聽我的屬下說您是個盡忠職守的好官,只可惜如今東蜀大勢已去,故此您敗給我們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如何,是否有意為朝廷以及咱們楚王效力啊?”
“這...“廖翼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說起這個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不願意?”
廖翼面露難色,他並不傻,東蜀眼看滅亡在即,自己雖然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勢利小人,可為了身家性命計也確實該考慮考慮今後的出路,楚軍眼下如日方中,君臨天下看起來只是個時間問題,跟著他們幹無論怎麼看都頗具誘惑力,可廖翼再怎麼說也是名門子弟,就這麼變節投敵似乎顯得有些太不體面了,故此一時間他也很矛盾。
王懿很善於察言觀色,一看廖翼那神態便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即說道:“您不必有何顧忌,正所謂良禽擇木,良臣擇主,如今東蜀滅亡就在眼前,您又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呢?我們楚王一向愛才,您若是肯歸順,必定光宗耀祖,前途無量,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望您好生考慮。”
王懿這番話句句說在廖翼心坎上,他再一看對方的眼睛裡已經微微流露出殺意,很明顯自己若是再不肯歸降,恐怕只有死路一條,廖翼雖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就這麼沒了未免有些不值,他反覆一權衡,最後是一聲長嘆:“唉,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廖某也不能太不知好歹,既然王將軍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廖某願意歸降。”
王懿聞聽不禁頗為高興,當即命人鬆開了廖翼身上的綁繩,詢問起了關於盧定以及其周邊的情況,廖翼也是個爽快人,心想反正都已經投降了,當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還向王懿建議東蜀王魯衛雖然談不上英明,但還不是個不識時務之人,只要楚軍搶先一步斷了其逃往嘉州的通路,接著只要派人勸降他多半就會乖乖接受。
王懿心想自己此來目的就是這個,當即同意了廖翼的建議,留下一千人馬把守盧定,其本人帶著剩下的人馬星夜兼程趕往東蜀與嘉州官道的交界處嘉盛關,由於都是清一色的騎兵,加上有廖翼等人引路,最終王懿還是比魯衛等人早一步抵達了嘉盛關下,按王懿的意思原本就想攻關,可廖翼卻提出大可不必,畢竟楚軍這回來的都是騎兵,長於野戰,短於攻堅,不如干脆就在關前紮營,把官道堵死,這樣東蜀軍也過不來,如果關內的嘉州軍出戰,楚軍正好以逸待勞,王懿一琢磨這辦法也不錯,是當即照辦。
面對這樣的局面嘉盛關這邊自然也不會無動於衷,守將一琢磨王懿他們此舉擺明是看不起己方,當下也不顧屬下們的規勸是率部出戰,結果自然可想而知,被楚軍打了個大敗虧輸,要不是他們動作快就連嘉盛關都險些被攻陷,經此一役守軍算是徹底嚇破了膽,是再也不敢出戰,此時訊息傳到了魯衛等人那裡,他們也是大吃一驚,原本楚軍居然能夠趕在他們前頭抵達嘉盛關就已經夠不可思議了,如今又重創了守軍,這更是東蜀這邊是心驚膽寒,此時魯衛周圍的人主要分為兩派意見,一派覺得大勢已去,與其最後被對方趕到窮途末路再被迫當階下囚不如主動請降來的體面一些,而另一派則認為如今己方手裡還有些兵力,如果與嘉盛關的守軍裡應外合未嘗不能與楚軍一戰,故此還不如奮力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兩派意見是爭執不下,最後還是魯衛出面做出了決斷。
“我原本只是嘉州一小吏,只因天下大亂這才得以割據一方,如今屈指算來已快二十年,也沒多少恩德澤及百姓,如今大勢已去,何必再為我一家榮辱鬧得生靈塗炭呢?楚王起兵數載,三分天下已有其二,這非止人力,亦有天命,我向其投降也算心甘情願。”
眾人原本還想再勸,可魯衛是心意已決,這才派人向林堅這邊上了降書,得知了整個經過林堅是感慨不已,一時是讚賞王懿擅於用兵,自己這回總算沒看錯人,另一邊也佩服魯衛宅心仁厚,審時度勢,自己起兵這麼多年像他這樣明明還有一戰之力,但為了將士百姓著想主動請降的諸侯著實不多見,林堅內心對其不禁大生同情之意,於是便同意接受對方的投降。
兩天之後魯衛帶著人馬來到了楚軍大營正式投降,並且交出了象徵東蜀王權的璽印,至此東蜀政權徹底宣告滅亡,林堅對於魯衛等人比較寬厚,擺宴為他們接風,其態度給人感覺與其說是面對俘虜不如說是面對朋友,這讓魯衛等人都安心了不少,席間林堅一再安撫魯衛等人,並表示回洛安之後一定向朝廷上表要求善待魯衛等人,在座的人都知道如今朝廷的實權掌握在林堅手中,他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魯衛等人雖然也知道林堅為人寬厚,不過如此優待還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一時間都不禁大為心折。
安撫完了魯衛等人的情緒,林堅不禁詢問起了嘉州的情況,他知道魯衛本身就是嘉州人,對於那裡的底細很瞭解,而魯衛這邊剛剛投降過來也希望有所表現給林堅等人留個好印象,故此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和盤托出,嘉州地處西南,位置偏僻,加上四周地勢險要,故此一直被周圍的其他軍閥所忽視,近十幾年都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事,加上這裡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故此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比帝國其他地方要富庶的多,前任嘉州刺史王安是個挺了不起的人物,這位在亂世之中奉行孤立政策,不摻合諸侯之間的紛爭,就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同時他禮賢下士,重農興商,嘉州能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全靠其一手建立,不過可惜十年前這位就已經故去了,如今在位的嘉州刺史乃是他兒子王昶,對於這位該如何評價就比他父親要複雜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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