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對它自己名字的一種嘲弄,樂園大道象徵著下層階級享樂的頂峰。在這裡,如果一個乞丐某天得到了一點多餘的錢,便可以當然,這享受的時間短暫而寶貴感覺自己像一個國王一般,可以讓噴著香水的女人環繞著他,還可以飲下一些讓他醉生夢死的東西,藉此忘記那讓他汙穢的面板日漸衰老的痛苦。在這裡,一個像菲比李斯那樣的人,可以享受像帕夏巴薩多尼的生活長達幾個小時。
當然,這些全部都是假的。華麗的表面覆蓋於老鼠橫行的建築物之上,華麗的衣服穿在嚇壞了的女孩和瞎眼的娼妓身上,她們噴著大量的廉價香水,藉以掩蓋身上幾個月沒洗過澡的氣味。但是即使是虛假的奢侈也足以讓大多數的人們滿足,因為他們日常生活的悲慘是太過真實了。
吉爾薩默特慢慢地沿著街道走著,將自己的內省丟在一邊,轉而注意著周遭的事物,研究著每一個細節。他認出了幾個可憐的老妓女,但事實上,吉爾薩默特從未屈從於這種不健康的、廉價而俗麗的誘惑,雖然這種誘惑在樂園大道上比比皆是。他極少享受肉體上的快感,因為他認為對於一個立志成為完美戰士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弱點。
他極少的幾次這種享受來自於一些有勢力的帕夏的後宮。他對於那些能使人陶醉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絲毫的好感,因為那些事情會使他敏銳的思想變得遲鈍,使他容易被擊敗。他也時常來到樂園大街,但那是為了找到其他人的弱點。那些妓女從來都不喜歡他,他也懶得去招惹她們,雖然他知道她們也可能提供非常有價值的情報。他只是不能說服自己去信任一個把自己的生活建立在這樣一種特殊的僱傭關係上的女人。
因此他現在對於街頭惡棍和扒手更為注意,並且愉快地發現其中一個扒手也在注意著他。
他強迫自己不露出笑容,改變方向去接近那愚蠢的年輕小偷。
很快,吉爾薩默特來到離小偷十步遠的地方,此時小偷開始行動了,他從吉爾薩默特的身後走來,走過吉爾薩默特身邊時故意一個趔趄,藉機將手伸向吉爾薩默特的錢包。
一瞬間之後,那偷盜未遂的傢伙失去了平衡,吉爾薩默特鉗住了他的手指,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吉爾薩默特安靜而迅速地抽出了鑲滿珠寶的匕首,它的尖端將小偷的手掌紮了一個小洞,同時吉爾薩默特轉過身以更好地隱藏兩個人的動作,並放鬆了抓著小偷的手。
小偷明顯對於自己手上疼痛的減輕感到十分迷惑。他的另一隻手移向他自己的腰帶,拉起鬥蓬,試圖去拿他的長匕首。
吉爾薩默特狠狠地瞪著小偷,並使用了匕首的黑暗能力,它開始吸取這愚蠢小偷的生命力。
小偷變得虛弱起來,他的匕首無害地落在地上,他的眼睛和嘴都張得大大的,他恐懼,迷惑地想要尖叫,但他的嘗試是完全無用的。
“你感覺到空虛,”吉爾薩默特低聲對他說道。“和無助。你知道我不僅僅控制著你的生命,也控制著你的靈魂。”
小偷沒有動,也不能動。
“你明白嗎?”吉爾薩默特催促道,那男人喘著氣點點頭。
“告訴我,”殺手命令道,“今天晚上街上有半身人在嗎?”當他問話的時候,他稍稍放緩了匕首吸取生命的速度。小偷的表情移動了一點點,顯示了他的迷惑。
“半身人,”殺手解釋道,並以再度迅速地吸取小偷的生命力來強調他的話,小偷變得更加虛弱了,現在他的身體完全依靠吉爾薩默特來支撐。
小偷抬起他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這隻手每移動一寸都在劇烈地抖動著指向遠處的幾座建築物,吉爾薩默特相當瞭解那裡。他想再問那小偷一兩個更為明確的問題但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想到他那久已未嘗到生命滋味的匕首已經暴露了太多的事情。
“如果我再一次看見你,我會殺了你。”殺手以完全沒有感情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嚇得小偷面無人色。吉爾薩默特放開了他,他馬上踉踉蹌蹌地逃開,沒走幾步便被自己絆倒,然後他連滾帶爬地跑掉了。吉爾薩默特厭惡地搖著頭,再一次開始尋思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回到這座可憐的城市。
殺手沒有浪費時間去確認小偷是否還在逃跑,而是快步向小偷所指的方向走去。如果那名他要找的半身人仍活著並在附近的話,吉爾薩默特能夠猜到他大概會在哪座建築物中。黃銅賭局,居於三座建築中央,也是最大的一座。這裡是紀伯倫斯港碼頭區的半身人最為喜愛的賭場,主要原因可能是這裡的樓上有一座女性半身人提供服務的妓院,以及後面房間中的泰希斯爾煙館。
事實上,當吉爾薩默特進入普通遊戲室的時候,他的確看見了許多的半身人散佈在不同的遊戲桌周圍。他慢慢地掃視每張桌子,同時嘗試著去猜測他的老朋友在這麼多年以後會是什麼樣子。毫無疑問,半身人的腰圍會增長不少,因為他喜愛油膩的食物,而且他的地位足以保證他一天能夠吃十餐,如果他想要這麼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