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格蘭德人幾乎可以製造任何東西,堂妹。”盧林說,“雖然他們不是免費提供,然而他們可以提供很多原料,比商人所提供的還要廉價許多——尤其是當你把船運費算進去的時候。
最後,商人公會跟新格蘭德人達成約定,新格蘭德人答應他們只會免費提供一些“基本”的物品,讓商人可以進口一些昂貴的奢侈品,提供給在這區域裡更有錢的人——不過,諷刺的是,這些人大多數是其他商人公會的成員。”
“接著,大災變降臨。”安吉莉婭說著,也開始明瞭整件事情。
盧林點頭。“新格蘭德崩壞。當時最大的商人公會——泰洛是會長的那一個,在四座外城中是最有權力的組織。成員都是富商,而他們自然也跟其他有錢人熟稔。
這個公會長期跟新格蘭德人意見不一的歷史讓它的地位在人民眼中更為穩固。泰洛自然成為國王的第一候選人。雖然,這不代表他是個好君主。”
安吉莉婭點頭。泰洛坐在他的王座上,下了最終的決定。他大聲的宣佈逃走的農民是屬於第一個貴族的,但是他的小孩還是得待在第二個貴族那裡。“因為,”泰洛指出,“小孩從出生起,就是被他現在的主人所餵飽。”
農民並沒有因為這個決定而吶喊,他只是看著他的腳,而安吉莉婭覺得一陣悲傷。然而,當那人抬起頭來時,在他眼神中有某種情緒,某種在強制執行的屈從下所隱藏的情緒。憎恨。他還有足夠的精神來表達這種持續而強大的情緒。
“這不會持續太久的,”她悄悄地說,“人民不會再忍受下去的。”
“這些勞動階級幾百年來生活在默比修斯的封建體制下,”盧林指出。“而且他們過的比農場裡的動物還糟。”
“是的,但是他們從出生就是如此。”安吉莉婭說。“生活在古默比修斯的人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封建是唯一的體制。但是這些人民不一樣,十年不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坎德拉農民還可以記得他們現在稱之為主人的人,以前也不過就是店長跟商人。他們知道更好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一個政府是會崩壞的,讓那些曾是僕從的人成為主人。泰洛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也太快了。”
盧林微笑。“你聽起來像蘭斯洛特王子一般。”
安吉莉婭停了一下。“你很瞭解他?”
“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盧林邊說邊悲傷地點了點頭。“我所認識的人之中最偉大的。”
“跟我講他的事情,盧林。”她用輕柔的聲音要求著。
盧林想了一會兒,接著用著懷念的語調說:“蘭斯洛特讓人民快樂。你的日子可能過得如冬天一般悲苦,但是王子與他的樂觀將會降臨。只需要幾句溫柔的話語,就能讓人體認到自己真是太糊塗了。他很聰明。他知道每一種符文,而且也能將它們完美地畫出來。他總是會想出一些只有父親能瞭解,新的、奇特的哲學理論。即使我有在洛克蘭所受的大學教育,也幾乎不能理解他一半以上的理論。”
“聽起來他完美無瑕。”
盧林微笑,“除了玩牌以外的事情。他每場圖雷都會輸,就算如此,每次我們玩完牌,他都能說服我之後的晚餐請客。我想他應該也是很差的商人——他完全不在意錢這檔事。他會因為我對贏很興奮就輸給我。除了當他去外面的莊園探訪人民時,我從來沒看過他難過,或是生氣。他常這樣做,然後他會回到宮廷裡,直接地說出他的想法。”
“我打賭國王對此沒什麼好感。”安吉莉婭邊說邊帶著一點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