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黎落就特別怕疼,小時候感冒發燒打個針,劃傷手她都能哼哼唧哭個半天,母親不止一次說她矯情,長大了跟人打架,一開始那些落到身上的拳頭和腳印往往疼得她喘不過氣,只是打多了,她學會了忍耐,再疼也忍住,面不改色,絕不露怯。
後來她遇到了周晏清,架是不怎麼打了,但是落下腰疼的毛病,一到潮溼天氣就疼得直不起身,周晏清帶她去醫院一檢查,腰疼是舊傷造成的,傷不算嚴重,但她痛覺神經比別人敏感,疼痛感是普通人的三倍,所以每次舊疾發作才會這麼劇烈。
再後來周晏清死了,他離開那四年,沒有人會在她腰疼時灌好熱水袋給她熱敷,磕著碰著了也沒人會細心幫她包紮傷口,黎落反倒自愛起來,能避免受傷就儘量避免,有危險的事堅決不幹,說得好聽叫合理規避風險,說得不好聽叫慫。
因為怕疼,所以潛意識裡抗拒和排斥一切讓自己難受的人和事。
前幾天系統問她,不想見見周晏清在這個世界的平行人格嗎,她當時還吐槽系統不是東西,如果結局註定慘烈,而她又無能為力,那麼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遇見。
沒有遇見,她就不會惦念。
可她想規避風險,這操蛋的的平行世界卻不放過她。
車窗外站著的男人有著一張和周晏清一模一樣的臉。
黎落怔愣了幾秒鐘,降下車窗,一臉無奈地扯了扯安全帶:“卡住了。”
男人開啟車門,彎下腰替她解起了卡扣,從黎落這個角度看過去,對方的眼睫毛纖長又秀氣。
第三次在平行世界遇到和周晏清相似的人,黎落已經沒有多少激動了,等成功解開卡扣下了車,她還不忘跟男人說了聲謝謝。
男人笑了笑,說:“不用謝,侄媳婦。”
黎落一愣:“小叔叔?”
“是我。”
“……”
在黎落想象中,霍爸的弟弟怎麼也得三四十歲了,可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俊秀青年居然是霍霄的小叔叔霍一鳴。
霍一鳴看了一眼腕錶,說:“走吧,先去把手續辦了。”仟仟尛哾
進了公證處,辦理過戶手續的流程很順利,霍霄名下的基金股票悉數歸陸皖宜所有,看著工作人員在檔案上蓋了公章,黎落鬆了口氣。
如果不出意外,陸皖宜和孩子這輩子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走出公證處大樓,霍一鳴很紳士地提出送陸皖宜回去。
“孕婦開車不安全,而且孩子月份這麼大了,你不應該單獨出門,這要是路上出什麼事,連個幫把手的人都沒有。”霍一鳴沒給她拒絕的機會,開啟車後座,“上車。”
黎落也不忸怩,抱著“碰都碰上了能聊幾句賺幾句”的心思上了後座。
霍一鳴開車,坐在後排的黎落頻頻從後視鏡裡觀察他,霍一鳴似乎發現了,微微一笑:“陸小姐有話要說?”
“嗯。”黎落小心翼翼地說,“冒昧問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24歲。”
黎落心臟微微一沉:“過週歲生日了嗎?”
“快了。”
“什麼時候?”
霍一鳴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問這麼仔細,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兩天後。”
黎落皺眉,周晏清就是在他生日後第二天出事的,結合周玄和景先生都在24歲那年出事,雖然不知道具體日期,但只要過了24歲,他們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