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透明罐子裡的那個變異人,楊伊一回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以前,阿柱是絕對不允許變異人對變異人下手的,那是對“同胞”的下手,無論是販賣“同胞”還是用“同胞”做實驗,都違反了阿柱在“環太國際”裡訂下的紀律。
她的心裡隱隱浮現出一絲愧疚,那是“道德”在夢囈……
一種奇怪的想法在她心裡產生並浮現出來:人不一定具有人的形態,而具有人的形態的事物,不一定是人,也許他們只被當成是玉米。
正如,在來實驗室的路上,楊伊一從天空中向下望到的那一樣,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農田,綠油油的玉米地。她回想起了戈登議員的話:“整個社會就是一片巨大的基因田,而下層的人只是作物。我們要他們的勞動,還要他們的基因,我們種植並收割……”
如果真是這樣,“人力資源”已經不限於人的勞動力本身了,或許,早從變異人的誕生開始,這個行業已經可以改名為“基因資源”了。
“博士說,這次(基因武器)的傳染途徑主要是考慮空氣傳播。”白芸天在意識中對女王說道。女王知道她無法說謊,因為女王是唯一能說謊的人。
旁邊的實驗員並沒有被賦予“標識”,所以,他看不到兩人在說話,也看不到她們倆有什麼眼神交流。
“……依賴空氣傳播,從鼠疫病毒改進而來……傳播會很快……所以,殺傷的面積將非常大……不過,由於病毒在約8640代之後就無法再自我複製,理論傳播時間為180天,所以不會無限感染……這是來自於最新的科技……”實驗員續繼介紹道,“精確控制!”
楊伊一知道,所謂的“最新科技”就是“神”的科技,對生物基因的準確把握,對病毒繁殖生命期的精確控制——不至於殺掉所有人——如果沒有猜錯,根據目前的情報來看,只有A國可以製造出這種基因武器,也只有這種基因武器是“安全”的,能夠放心使用。
她知道,這事實上是開啟了一扇新的通往未知的大門——戰術改變了戰略!
“在一般意義和思潮中,”她回憶起了西格伍德博士說過的話,“戰術是服從於戰略的,特別是在專制國家,戰略永遠放在第一高度進行吹噓,以製造一種假相,是戰略和領導層在推動著人類社會的發展。結果一項新科技的出現就把某些國家原有的‘偉大戰略’全盤打臉……抱歉,我該用打臉這個詞,我陛下……”
“反正,”那時戈登補充道,“如果以後有人在您的面前大談戰略,您得先問問他有沒有戰術和科技的支援,如果沒有,那都是空談。”
如果沒有基因工程科技的支援,大國之間的基因威懾也就無法談起了。
“……本系列病毒的代號,是‘除草劑’……”楊伊一回想起了西格伍德博士的話。“除草劑”沒錯,除去玉米地之中的雜草——在一片巨大的玉米地中,整個星球,抹去一些灰塵。
作為一個女人的苯能,或是作為她過去經歷的一部分,她想起了幼兒園裡的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就像是像“去影”那麼可愛的孩子們。當然,那是她作為幼兒教師時的一部分經歷,雖然並非所有的幼兒教師都像“傳說中”那麼愛孩子們。但她是真正喜歡過他們的。
在即將被除去的“雜草”中,也有無數的孩子,上百萬,甚至上千萬。
她只能在心裡幫他們默哀。沒有人知道這種默哀的存在,所以它不是虛偽的。雖然不可能改變什麼,但這默哀真實的存在過,致少……
回到好菜烏的宮殿之後,楊伊一召見了戈登和西格伍德,白芸天也與會。
“您還沒有下決心?女王陛下?”戈登感知到了楊伊一心中的一比軟弱的氣息。
“那是女王心中的憐憫心,不是決心的問題。”白芸天糾正道。
“我不是一個需要‘決心’支撐的人。”楊伊一說道,沉默了一陣,並壓抑了心中的意念。
“那麼,我們開始進行風險評估吧。”西格伍德說道。
“首先當然是保密,”戈登說道,“我們要派最信任的人去做這事兒。”戈登看起來算得上是輕車熟路,“其次是,如果有人質疑,我們的第二口徑是什麼?我們的口徑必須是正義的,這就像在走上法庭之前一定要提前準備好辯護詞一樣。”
“這不難,”白芸天說,“我們就說已有證據證明,原蟲,不,H7N9豬流感是東方某國對我們發起的一場生物戰爭。”
楊伊一知道,口號,在歷史上從來就不缺乏,如果要使行動執行過程得到完美的保障,那麼,就需要一個口徑,使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在執行過程中,完全的,真誠的站到自己的這一邊。如果在第二次特蘭星大戰時,不是曰苯轟炸了真朱港,A國的戰爭動力和返擊的力量不會那樣強大,很顯然,戰爭最需要的就是報復的力量——真誠的力量,正義的戰爭。
當然,正義的戰爭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進行,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
“我們要對國內的間諜再進行一次清理。”戈登說道。
“需要多長時間?”楊伊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