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她從未想過裴釗還有這般神態,冷峻的眉眼裡竟是柔情滿滿,想來定是愛那姑娘愛到骨子裡了。三嫂嫂曾經對她講過一句話:“愈是冷情之人,動起情來愈是深重”。裴釗本就十分出眾,如今又是皇帝,真可謂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想必那姑娘一定十分願意,如此一來,真是再美滿不過的一件事了。
蘇瑗心裡對那姑娘好奇得緊,正要開口好生問上一問,裴釗卻轉頭望向她:“你突然叫我‘陛下’,還真是不習慣。”
“陛下”二字其實蘇瑗也不習慣,她從前見到裴釗時,要麼是在大家都在忙著磕頭敬酒吃東西,說不上一句話的筵席上,要麼就是隻有兩個人的私底下。她當然曉得如今裴釗身份不同,可若是要她像以前的太后一樣叫裴釗一聲“皇兒”,那未免也太......她可忘不了裴釗之前還因為這事跟她生了氣呢。
蘇瑗左思右想,指了指他身上的九龍袞袍:“興許是因為你穿著這個罷,其實我也不是很習慣啊。”裴釗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她連忙開口:“你……”
“下月是你生辰。”裴釗打斷她的話:“上次沒看成打樹花,不如等生辰那日補上,可好?”
她聽了十分驚喜:“好啊好啊。”高興之餘想起未說完的話,又開口:“生辰還有一個月,眼下……”
“難得出宮,除了看樹花,可還有甚麼想玩的麼?”
想玩的?那可真是多得不得了,她一樣一樣地數給他聽:先在街上到處逛逛,去那些套鐵環兒,解交繩的攤子上玩一玩,然後去勾欄看皮影戲,看完了皮影戲,可以去明玉坊一邊聽曲兒一邊吃飯,等時辰差不多了,就去看打樹花。
裴釗嘴角噙著笑,十分耐心地聽著,等她把自己的計劃一一數完了,方問了一句:“沒有了?”
她想了又想,著實想不出還有什麼玩意兒,便答:“現下是沒有了。”
他微微點頭:“知道了。”
這打樹花下個月便能看成了,可裴釗喜歡的那朵花還不曉得在哪裡呢,她愈是感激裴釗,便愈是想為他找到那個姑娘,道:“你方才說……”
裴釗挾了一箸素八珍在她碟中:“吃菜。”
她兩三口吃完菜,問:“你是否…”
他又給她盛了碗魚羹:“嚐嚐。”
“……”
她從來認為自己是很伶俐的一個人,此時便看出裴釗屢屢打斷她的話實乃故意為之,想必是自己太過機智看出他心中所想,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人嘛,難免都有一些不好言傳的心事,裴釗的心事應當就是那個花一樣的姑娘罷。既然他如此害臊,不肯明說,那她不問便是。反正再過幾日便會有許多世家女子進宮,若是那姑娘就在其中自然很好,若是不在也沒有關係,慢慢地尋,一定會尋到。蘇瑗心中做好了打算,便不再提這事,對裴釗咧出一個“我很理解你”的笑容,而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也不曉得在想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