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行事是為何,其實也就昭然若揭,恐怕他是對陛下懷有二心呀!陛下萬不可再對他信任了,千萬別忘了當年太祖的事情!”
鄭清之慷慨陳詞,並且抬出了當年趙匡胤陳橋兵變的事情來警告趙昀道。
趙昀臉色通紅,他當然知道當年宋太祖是如何黃袍加身的事情了,但是他還是不太相信,高懷遠會這麼早下手做準備,會想著把他廢掉,自己黃袍加身當皇帝。
“可是當年朕也不過只是紹興的一支偏支罷了!他難道能預先知道朕會有今天不成?”趙昀還是有些猶豫。
“陛下!微臣以為,高懷遠從小便非常人,他當年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尉,定是看出了陛下未來的前途,故此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幫助陛下登基,而且自從微臣和他交往一來,便漸漸看出,此人心機頗深,處處都攻於心計,說不定他天生叛骨,從小就立志要禍亂我們大宋呢!要不然他話,他為何會如此處心積慮的做這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陛下,這次萬萬不能再心慈手軟了!雖然他很有一些能力,但是這樣的武夫,我朝從來都不缺,只要陛下善用,少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大事!”鄭清之急切的對趙昀說道。
趙昀的臉上神情不斷的變換著,在大殿裡面來回轉悠,似乎一時間下不定決心,他真的不願意相信,高懷遠會早就想著要謀反作亂,少年時期他和高懷遠相處的情景,如同放電影一般的在他腦海之中一幕幕的翻過,高懷遠那副至誠的面容在他腦海中不時的閃現,還有他滿懷壯志的對自己說過的那麼多話,也時時浮現在他腦海之中,這些東西似乎都和鄭清之拿出來的這些證明高懷遠心懷叵測的證據有些對不上號,一時間讓他難以決斷。
“陛下!微臣心知陛下宅心仁厚,但是此事關乎陛下的身家性命,不可不防呀!優柔寡斷只能讓陛下自受其害,還是早下決斷的好呀!”謝木林看著趙昀焦躁的來回在殿中踱步,也不失時機的添油加醋的燒底火道。
這句話對趙昀的作用著實不小,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以前不過是一個根本沒人待見的皇室偏支,吃了這麼多苦,自從入京進入沂王府之後,便天天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好不容易現在才坐穩了這個皇位,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再威脅到他的權利了,而高懷遠這兩年來,確實做了許多僭越之舉,讓他這個皇帝有時候確實很難堪,也很為難,假如還讓高懷遠這麼掌握大權的話,他相信即便高懷遠沒想過黃袍加身,也遲早真的會成為下一個韓侂冑抑或是史彌遠之輩,那麼他這個皇帝即便當著,又還有什麼意思呢?只不過成為高懷遠的一個傀儡罷了。
“既然如此,那麼也只能按照鄭愛卿所說的辦了!就封他做少保,加郡王吧!……”趙昀猛然回頭,走回龍案後面坐在了龍椅上,對鄭清之說道。
“微臣領旨……”
高懷遠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回到了京城之中,途中他還是接到了一好一壞兩個訊息,好訊息就是在大冶縣臥虎莊的秋桐,終於在半個多月之前,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並且派人立即趕往贛州告訴他這個好訊息,結果派去送信的人卻沒有能碰到高懷遠,於是只得一路狂追了下來,在路上趕上了高懷遠,告知了高懷遠這個訊息。
高懷遠聽罷之後,頓時大喜了起來,雖然秋桐沒能給他生個兒子,但是他這個人本來就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即便是個女兒,他也十分滿足了,剛好信差趕上他這天,天空中飄著濛濛細雨,於是他立即為這個女兒起名叫潤雨,讓信差立即回大冶,把這個名字帶回去給秋桐還有柳兒。
這個訊息讓高懷遠陰霾了這麼長時間的心情好了許多,這一路上,他不斷的收到賈奇和紀先成派人送給他的各種有關朝中的情報,他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了起來,對於趙昀,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拿趙昀當最好的朋友,雖然這兩年他經常不再京城,以至於他和趙昀開始有些疏遠了,但是他還是很珍視他和趙昀的友情的,同時他也很感激趙昀這幾年來,對他的信任,可是時至今日,他知道,他和趙昀已經徹底分道揚鑣了。
而壞訊息卻是魏了翁近日在朝中被人攻訐,說他在福州為官的時候,辦錯了一個案子,並且查證之後坐實了他的罪名,趙昀奪了魏了翁在京中的官職,貶黜出京,已經到廣南西路的靜江府做知府去了!
高懷遠聽罷了這個訊息之後,黯然搖頭,心知趙昀現在已經開始在朝中驅逐親近他的勢力了,而這次魏了翁顯然是一個政治犧牲品,為的就是要減弱他在京城之中對文人的影響力罷了。
於是高懷遠安排人立即前往廣南西路,通知在那裡的自己人,儘可能的在那裡照料魏了翁,免得魏了翁在廣南西路受別的官員的氣,在這一點上,高懷遠還是相信自己手下的力量的,起碼有人想要跟魏了翁過不去的話,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接下來他該如何行事,高懷遠這一路上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當他得知自己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之後,他終於不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