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小船上的亂民楞了一下,當即有人驚呼道:“潘大哥死了!潘大哥死了!”
接著這些小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紛紛開始掉頭走避,在碧波盪漾的水面上劃出了一道道的水痕,四散逃了出去,連幾條裝了稻草的小船因為過載掉頭不及,船上的水手也立即成了官兵獵殺的目標,隨即便被射殺在了船上,只有兩個人僥倖及時躍入水中,潛水得以脫逃,但是他們剛剛露出水面換氣,便立即又是一片箭雨落下,將他們釘死在了水中,中箭之人掙扎了幾下之後,水面上泛起了一片血色,隨即這兩個人便寂然漂浮在了水面上。
高懷遠這才放鬆了下來,剛才亂民們喊的潘大哥,他不知道是誰,但是大致也能猜出來,這個人搞不好是潘家兄弟之一,估計他們不知如何得知了自己出行的訊息,才會在這裡糾集了一批曾經在湖州城吃虧的漁民,來找他報復,但是最終還是被他們給擊退了。
這個時候柳兒驚慌的為高懷遠擦拭身體,再看高懷遠這會兒可就狼狽到家了,他身上本來穿著一身絲錦做的勁裝,這東西不耐火,他剛才縋下船頭去排出火船的時候,被火苗舔到了不少地方,衣服當即便被燒爛,露出了被面板,不少裸露的面板都被大火燙傷,而且鬚髮都被大火舔的捲曲了起來,一臉的烏黑,幾乎認不出他原來的模樣了。
高懷遠一屁股跌坐在了船面上,柳兒又急忙為他包紮處理小腿的傷口,只見他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個寸餘深的傷口,如同開了一張嘴一般,不住的朝外冒血,柳兒雖然剛才表現很勇敢,還搶了一個受傷的親兵的弓,親手射殺了一個亂民,但是這會兒看著高懷遠的狼狽相,卻忍不住落下了心疼的眼淚。
高懷遠忍著疼,撫摸著柳兒的秀髮,安慰她道:“不妨事,小傷而已,沒想到湖州一戰我毫髮無損,今天卻要在這裡還賬了!呵呵!”
這個時候李若虎指揮著船上的官兵放下了舢板,開始打掃戰場,很快在一條小船上便發現了一個受傷未死的亂民,五花大綁的便將這個亂民給吊上了大船。
高懷遠這個時候換了一身衣服,擦乾淨了臉,多少恢復了一些原貌,但是燒掉的一部分鬍子和半邊眉毛卻無法恢復了,只得讓柳兒為他修剪了一下鬍子,剪成了一把短鬚,倒是顯得更加威武了一些。
船艙之中紀先成苦笑著對高懷遠說道:“看來並非天下人都知你心呀!”
高懷遠冷著臉怒氣衝衝,這次的遇險他非常生氣,就好比我本將心向明月,何乃明月照溝渠一般,湖州一戰他已經即儘可能的約束官軍少殺傷叛軍,而且事後還拿出朝廷賞給他的錢,來振撫當地漁民百姓,但是沒成想這些愚民,居然還是要來殺他,這讓他心中憤憤不平。
當那個受傷的亂民被押入艙中之後,高懷遠立即親自審問他了一番,這個亂民被嚇得尿了褲子,當即便據實招供了出來,原來他們本是附近的一些漁民,家中都有人在湖州之戰中被官兵所殺,而那個被高懷遠射死的姓潘的人名叫潘長,乃是湖州兵變被殺的潘氏兄弟的一個胞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說高懷遠要走這裡返鄉祭祖,於是便暗中提前糾集了他們,在此設伏,想要幹掉高懷遠為潘氏兄弟報仇。
高懷遠特意審問這個亂民,他們見沒有見過濟王趙竑,這個亂民連連搖頭,說沒有見過,高懷遠知道這廝不會說謊,這才命人將他帶下去。
“本官絕不原諒他們!來人,改道去他們的村子,既然他們不服王化,那麼就給他們點厲害瞧瞧!”高懷遠面目有些猙獰的下令到。
三條船立即掉頭,朝著這個亂民所供述的漁村方向駛去,而柳兒趕緊出來規勸高懷遠道:“官人,既然咱們損失不大,又殺了那麼多的漁民,就這樣算了吧,何苦再去找他們的麻煩呢?”
高懷遠搖頭道:“不成!這些人該死,本官好心待他們,他們卻要殺我,我豈能容他們?柳兒莫要再勸,這次我定不能饒過他們!”高懷遠壓抑了這麼長時間,今天遇上了這種事情,真的是氣炸了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氣,立即堵住了柳兒的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