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錚捧著厚厚一摞書籍在殿內踱步,有小黃門見狀連忙上前笑道:“請王爺入座,這些書奴才來拿便是。”
他神秘兮兮地一笑:“千萬不可,本王這書可不是一般的書,一般的凡人當然不會曉得其中的奧義。”
那小黃門甚是年輕,睜大了眼睛問:“王爺,這書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裴錚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嗓音道:“本來這一樁事情,本王是不能輕易說出來的,不過本王看你天庭飽滿,面相甚好,告訴你倒也無妨。”
小黃門驚喜道:“王爺還會觀相?!”
“那是自然。”裴錚命令道:“你閉上眼睛。”
那小黃門依言將眼睛閉上,裴錚又隨手抽了一本書塞到他手裡:“你隨意翻一頁。”
見小黃門依言照做後,裴錚便看了看那一頁紙,笑道:“本王說你面相好,果真不假,你瞧瞧,這一頁上寫的是甚麼?”
小黃門不明就裡,乖乖湊過去看,只見滿滿一頁的白紙黑字,倒有一大半不認得,只得賠笑道:“求王爺指點,奴才識字不多。”
裴錚便在一連串的“邪魅一笑”、“月白衣裳”、“傾盡天下”之類的詞句中仔細找,好不容易找到“黃金”二字,便指給他看:“本王這些書有一個妙處,有緣之人在裡面指了甚麼,就會得甚麼。你今日運氣不錯,指了‘黃金’二字,自然就會走財運了。”
那小黃門又驚又喜,對他這番話簡直是深信不疑,一連給裴錚磕了好幾個響頭,正好此時裴釗從寢殿裡出來,見那小黃門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便隨口問道:“怎麼了?”
裴錚示意那小黃門先退下,童和見那人稚氣未脫的臉色滿是喜色,便笑道:“一定是睿王殿下又拿話哄人了。”
“你這話本王可不愛聽啊。”裴錚笑眯眯道:“正所謂心誠則靈,指不定哪一日就成真了呢!”
童和連連說“是”,裴錚這才滿意地轉過頭看向裴釗:“怎麼只有皇兄來,我那嫂嫂莫不是覺得害羞,不好意思來見臣弟麼?”
裴釗道:“她還在用膳,我看她今日精神並不好,怕是要好生歇一歇。你若要見她,不如等明日罷。”
裴錚點點頭,見裴釗不過穿著件尋常的素袍,便戲謔道:“臣弟還從未見過皇兄這個模樣呢,也從未想到,有朝一日,連皇兄這樣的人都會有這麼......呃,溫情且兒女情長的一面。”
裴釗並不理會他的調笑,只沉聲問道:“你的事情可辦妥了?”
“妥得很妥得很,皇兄不必擔心。”裴錚笑道:“除了皇兄,所有人都曉得睿王殿下乃是整個天京最不著調的皇子,他們對我沒有顧忌,我辦起事來自然要方便許多。正如皇兄所想的那樣,蘇仕那老狐狸不曉得是從何處得知皇兄與嫂嫂的事情,已經給裴鈺送了信。那信臣弟已經截了下來,請皇兄過目。”
他一隻手仍抱著那一摞書籍,另一隻手吃力地從懷裡將信掏出遞給裴釗,裴釗草草看了幾眼便原樣摺疊起來:“你明日仍將這封信送出去,定要送到裴鈺手中。”
“皇兄這是為何?”裴釗甚是不解:“皇兄足智多謀,自然曉得蘇仕為何要將這樣重大的一件事說給裴鈺,只因他們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造反,屆時裴銘借這件事打著旗號起兵,皇兄便是出手剿滅了他,只怕也會謠言四起。”
“他們需要一個理由來造反,朕亦需要一個理由來斬草除根。”裴釗淡淡道:“先帝曾經交給蘇仕一道密旨,只要裴鈺犯的不是謀朝篡位的大罪,朕便不能動他分毫。”
裴錚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嘆息一聲:“咱們這位弟弟終歸是讓父皇給寵壞了。倘若他當初不生事端,未必不能在天京錦衣玉食,就連去了幽州也這樣不安分。怎麼樣皇兄,和他一比,你有沒有覺得臣弟我其實還挺順眼的?”
裴釗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裴錚便嘆氣道:“行啦,我曉得皇兄嫌我話多,臣弟這就告退了。”想了想,又埋怨道:“雖說皇兄向來只對嫂嫂有好臉色,不過今日臣弟來可還有好東西要給嫂嫂。皇兄怎麼連個笑臉也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