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夜幕的遠方,又說:“我們是要去烏撒鎮。先生你可以先跟我們一起去,到了那裡你自行離開。”
顧俊心念電轉,這幫人很熟悉這裡,如果他問烏撒鎮是什麼,就會暴露自己的無知……
“你們去那裡做什麼?”他這麼問道。
“拜訪烏撒神廟的大長老阿塔爾。”孔雀回答,“我們有事找他。”
孔雀並沒有多說是什麼事,顧俊當然明白自己防著人家,人家也防著他。但他又問道:“你們的同伴呢?”
“他們在狄拉斯琳還有事情忙。”孔雀只道,“先生,時間不早了,跟不跟我們走,你作個決定。”
“為什麼你們知道我會逃跑?”顧俊卻繼續問,“你們像在那裡等著我。”
“因為當時我們就在劇院的後臺。”孔雀說,“我們看到有人驚叫逃跑,說惡夢人殺過來了。”
顧俊回想當時是有不少路人的,這說法過得去,但他們知不知道他能說話還是個問題……
最後他還是決定上船,因為只是這兩個人或五個人的話,比那些奴隸買家好對付。
在他登上木舟後,孔雀也上了船,一頭一尾的和那個沉默的墨青一起持槳划動木舟,在河道上徐徐離去。
顧俊趁機整理一下自己,精神侵蝕度24.78%,已到危險的境地,八個美夢只剩下三個,而且都接近破碎。那些藤蔓已經像與他構成了共生關係,深入了皮肉裡,拿出卡洛普器械又會暴露自己,先不動它們了。
他緩緩地摘下白色面具,在朦朧的夜色下,陰沉的河面倒映著黑影。
他往河面望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臉龐……那是怎樣的怪臉啊,天花麻斑也比不過,整張臉都是痂皮脫落後留下的瘢痕,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全部還呈紫紅色……脖子左側處有一大道的割痕,尤為可怖。
雙目的眼眶還爛成一片,血都流不出來了,兩隻眼睛眼神空洞,若不空洞就有災了。
顧俊望著那張畸怪的臉龐,有點恍恍的出神。
真不知道我現在……還是不是鹹味的……
“先生,還沒請教該怎麼稱呼你?”這時候孔雀問道,語氣似有點熱誠。
“惡夢人。”顧俊用眼球示意,重新戴上了那張白色面具,就先叫著這個名字吧。
烏撒鎮和狄拉斯琳著實有一段路途,孔雀說走陸路需要七天時間,走水路也需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