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從這個惡夢中醒過來……”
顧俊斂著雙目,目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頓時就有了一個想法。
我是個醫生,可以自己來解剖自己。
剛才為了劈門更有力氣,團隊醫療包由吳時雨揹著,現在也跟著失去了蹤影。但他腰間還有一個小包,當下從包裡取出一條止血帶,就往自己左手尾指的近節端綁緊,阻斷了血液的迴圈。
他感覺那根尾指脹鼓鼓的,面板漸漸地發紫發紺,可以了,但沒有麻藥。
轟隆,屋外面有雷聲響起了,暴雨下得更大,狂風呼嘯的聲音猶如是百鬼嗥叫,彷彿在喝斥著什麼。
顧俊往地板坐下,煤油燈就放在旁邊,在燈光照映中伸著左手,右手以執弓式手勢拿著卡洛普解剖刀。
跳躍的火焰,也遮不了刀刃的寒光。
“我是食屍鬼?那給我來點證據啊。”他眼神一厲,就用解剖刀往左手尾指的遠節指肚劃下了一刀,“啊!!”
面板劃破,刀刃直入指髓間隙,停滯在那裡的鮮血頓時湧流出來。指髓間隙裡豐富的血管和神經末梢,因為被切斷而生起一股巨大的疼痛,湧遍了他全身,噬蝕著他的心臟,讓他無法不痛叫出聲!
十指痛歸心,正是由於指端的這片指髓間隙,即使平時只是不小心夾上一下,也能把人痛出冷汗。
顧俊沒有壓抑自己這份生理上的疼痛,微微發抖的右手再次揮刀,“啊……”
他沒有做皮瓣,就只是粗暴地切離下來。因為要見到指骨的話,以眼下的環境,做好切除指端的準備是更明智的。
尾指短了一節,就短了一節吧……
他不是沒想過先把這節指端一刀切下來再解剖看,但是切下來就離開了他的身體,也脫離了他的精神。那就很難保證它還是不是原來的事物。這個屋子可以改變、欺騙、矇蔽,但只要手指還連著他,他就可以感覺到。
“啊!!”顧俊再度劃下解剖刀,把這一塊指肚剖下來,那劇烈疼痛已是讓他渾身冷汗,“我是顧俊……”
哪怕有著三級泰然手,右手也是震顫不已。
這是他第一次拿著解剖刀或手術刀顫成了這樣,要負責的病人卻是自己。
“操……”他大罵粗口,喘著粗氣,定了定手猛地幾下,把其它的纖維隔、指背腱膜等都切斷。
一塊血淋淋的皮肉就切離下來了,掉到了骯髒的地板上。
與此同時,腦海中的那本看守人日記,那篇新增的日記的內容又有了些變化:
【之後不久,我聽到迦爾德先生髮出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像遭受著最非人的痛苦。我早已聽說過向食屍鬼轉化的過程會極度痛苦,只是當真的聽著了,我才明白這有多麼的令人毛骨悚然。】
“是嗎……”顧俊渾身汗水如同淋過了暴雨,尾指指端已經顯露出了最裡面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