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姿頓了一頓,含笑應了,仍舊命阿寥送了她出去,又笑道:“你這樣的客人我是最歡迎的。所以別說什麼我孕期産期的,想來只管來。”
等沈濯走了,老嬤嬤進來看裴姿,嘖嘖贊嘆:“郡主您真是好眼光好福氣。這樣的手帕交,可真不是什麼人都能交得到的。老奴看來,這位沈小姐真是第一個周到體貼的人。有她給您當這表小姑子,您省多大的事兒呢。”
裴姿的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頭,轉著手帕緩緩搖頭,並不說話,只等阿寥回來,忙問:“你剛才在外頭跟玲瓏說話,可知道她們府裡最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麼?”
老嬤嬤連忙阻攔:“郡主,您孕中,理應閑事不問,諸事不管。她若不說,便是沒有什麼大事……”
“嬤嬤!人若投桃我當報李。何況淨之還是我難得的姐妹。她是個有本事的人,若不是非我不可,她也不會走這一趟。我若是不知道這中間究竟有什麼事,會更加掛心,反倒不是保養之道。”
裴姿轉向阿寥:“說。”
阿寥茫然搖頭:“並沒有什麼事情啊。玲瓏一直都在問奴婢小姐最近的吃喝行止,又問了姑爺的行蹤。還跟奴婢說,若是姑爺惹了郡主生氣,郡主又不好意思說的話,就讓奴婢悄悄地去沈家告訴淨之小姐……”
原本滿面急色的嬤嬤頓時一愣。
裴姿塌了肩,嘆口氣:“淨之最會調理人。看看玲瓏這丫頭,她主子臉色一沉,她就知道要把家裡的事情死死地瞞住了。這就是非要讓我安心養胎呢。”
老嬤嬤面上有了一絲尷尬。
她這才是枉做小人呢。
想了想,老嬤嬤試探著問:“要不,老奴回趟家裡,跟郡主夫人說一聲,讓夫人請沈小姐去家裡一趟,仔細問問?”
裴姿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嬤嬤快去!有我娘出馬,淨之的事情必定更加好辦。”
所以沈濯前腳到家,後腳蒹葭郡主的帖子就送到了,請她到家裡說話。來傳話的嬤嬤一本正經:“有些事情,郡主說不好直接跟親家說,想請沈大小姐幫個忙。”
沈濯心裡一轉,明白了過來,這是聰明的裴姿猜到了自己怕是有事相擾,直接讓蒹葭郡主來給自己幫忙了,面上發窘:“嬤嬤,我能不去麼……”
傳話的嬤嬤眼底露出一絲笑意,卻搖搖頭:“這可使不得。事關我們小郡主,奴婢可做不了這個主。您還是屈尊走一趟吧?”
所以沈濯連衣服都沒換,命玲瓏把剛才送給裴姿的小點心再拿了一份,驅車去了蒹葭郡主府。
……
……
清寧殿裡,皇後娘娘正在大發脾氣。
“這麼大的事情,如何本宮現在才知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難不成你們還當本宮被陛下禁足不成?”
甲申伏在地上,帽子滾在一邊,雪白的頭發露了出來,一下一下地把頭叩在地上,頭發便有了一絲淩亂:“娘娘,娘娘息怒。這件事,外頭一絲風聲也沒有。還是如今那沈恭到了大理寺天牢,咱們的人才知道信兒。您別急,您別急,春日肝火旺,您且保重身子……”
“我再保重下去,就該變成聾子瞎子了!立即請竺相進宮,我要問問是怎麼回事!”邵皇後煩惱地擺手,令眾人退下,也令甲申起身。
甲申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腳下還微微踉蹌了一下,看著眾人都走了,方才上前一步,軟聲勸道:“此事連大理寺卿左溫周都是剛剛才知道,咱們比他們知道得還早,已經不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