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眾人後,茶湯沒飲夠的秦煐還是有些發饞,不由得信步走去,再尋百泉。
小沙彌擋駕:“百泉師父剛剛已經再度閉關了。”
秦煐怔住:“他前次是為造了殺孽,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這還要多謝太子殿下呢!百泉師父定了一個月後接掌紅雲寺,自然是要先閉關自省的。”小沙彌高興地看著秦煐嘻嘻地笑。
多謝我?!
秦煐疑惑地看了看小沙彌,忽地一挑眉,又看向沈濯。
沈濯溫柔地笑:“湛心大師之後,湛空大師也突然圓寂。大慈恩寺前唐時候就是皇家寺院,太祖又看重,怎能沒有住持?紅雲寺的方丈大師寂餘,慈悲為懷,佛法精深,輩分尚在湛空大師之上,掌管大慈恩寺也是眾望所歸。我便借了太子的名義寫信勸寂餘大師當仁休讓……”
寂餘既然決定了要去大慈恩寺,紅雲寺自然要交給一個秦煐最信任的僧人。那麼,舍百泉其誰?
秦煐默然。
也是,對的。
兩個人悄悄地回轉東宮。
將將走到崇賢坊的岔路口,孫子飛奔而來,攔住了馬車。
“公冶侍郎攜家人正在沈相府上做客,聽說太子和太子妃路過,想請太子示下,是否能隨後去東宮求見?”
坐在馬車內聽著車外孫子快速說完,秦煐輕笑起來,回手捏了捏沈濯的鼻子:“你們家這一門的親戚,個個都這麼精明!”
沈濯啪地一下把他的手開啟:“殿下忙著,不見。孫護衛,你就這麼回話。”
孫子答應一聲就要走。
秦煐又氣又笑,忙喝道:“說不必麻煩,我正要陪太子妃回去看望岳母,請他在沈府等我一等!”
孫子再答應一聲,二話不說,趕緊消失。
馬車重又碌碌前行。
秦煐也不管車門處坐著的玲瓏,猿臂一舒抱了沈濯,悄聲道:“那件事,我只敢讓風色一個人悄悄查探,除了姐姐,旁的人一個都沒敢告訴。若是跟你說了,以你的脾氣,管保要動用人手去旁敲側擊。父皇生性多疑,我實在不敢讓你去冒險!”
喲?這家夥竟然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沈濯的態度頓時軟下來三分,靠在了他懷裡,哼道:“那你還有沒有旁的事情瞞著我?!”
“應該沒有了。不過也難說,我們才成親幾天?我以前上林苑掏鳥、太液池撈魚、宣政殿被打屁股的事兒,哪裡有空都跟你交待?總得容我些時間,慢慢地、一件一件地、三更枕上,細細告訴你……”秦煐曖昧地笑著,眼神在沈濯身上亂瞄。
“啊呸!”沈濯橫眉瞪他,身子卻越發柔軟地偎依在秦煐胸前,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
……
七天後,臨波公主和曲追拜別了建明帝,帶著北渚先生和孟夫人,以及秦煐特意派給她的太淵、老董等人,灑淚而去。
宮裡的魚妃連著哭了兩天,接著便染了風寒,纏綿病榻。
梅妃趁機重新攬下六宮事務。可是還沒等她大展威風,沈濯笑眯眯地來訪,一句“四郎五郎長得可真好,壯壯實實的,從沒聽說生病”,嚇得她立即又收斂了回去。
即便貪戀權勢的莊焉背地裡攛掇,梅妃也再不敢伸手,美其名曰:“蕭規曹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