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米氏才把哭哭啼啼的譚婆子哄走。
寒梅把人都支出去,愁苦上前低聲道:“夫人,大房那邊……”
米氏一個字都不想聽。
她心裡憋屈。所以一旦有看似美好的機會,她就一定不會放過。這一次是她棋差一招。可怎麼就會有如如院的人專門候著在朱碧堂抓那說閑話的人呢?
“寒梅,我安排那件事的時候,除了你,廊下還有誰?”米氏陰沉了臉。
她懷疑醒心堂有如如院的眼線。
寒梅垂下頭去:“沒別人了。奴婢當時擔心洩密,所以把所有的人都支開了。”
米氏看了她一眼,想一想,嘆氣,道:“你別瞎想,我疑心誰都不會疑心你。”
從她安排完那件事,到兩個婆子被帶去如如院,寒梅連一瞬都沒離開過她的眼睛。不是她。
可還能是誰呢?
如果當時院子裡真的沒人的話。
米氏正在胡想八想,外頭忽然又有人慌慌張張地來報:“夫人,親家老爺派了管家來。外院問您在哪兒見他……”
管家!?
米氏緊緊地皺起了眉:“就不能讓我想想辦法再說?二兄就算在衙門裡,難道一時半刻的都捱不得麼?”
報信的人戰戰兢兢:“說是,有人又遞了狀子去衙門,告親家老爺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米氏心裡咯噔一聲,噌地站了起來:“我在這裡見他,立即帶他進來!”
寒梅張了張嘴,咬咬唇,又把話嚥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勸我什麼。這件事我知道。我家曾經有個姨娘,是我父親從路上流民堆裡帶回來的,那女人的父親病重,哥哥賣了她,但母親聽說後死活不肯,哭著追了二裡地……那個姨娘來家後抵死不從,被我父親關了兩年。兩年後我爹一怒把她買進了,那種地方……”
米氏神情凝重,“這件事若被人告了,想必是那姨娘的兄長反悔,又想訛錢。這件事,我得管。”
因為當年出主意賣掉那個姨娘的,是她的生母……
寒梅嘆了口氣,點頭道:“奴婢把屏風支起來,去備熱茶。”
米家的管家來了一回,臨走要去拜見沈信言,被芳菲彬彬有禮地擋了:“我們大爺是奉旨休息,一應外客都不見。親家的問候心領了,請管家回去替問好致意吧。”
接著便是黃昏時,米家又來了一個丫頭,卻是米氏親姨娘的貼身侍女,氣色大變:“姑奶奶,舅爺開賭場,被人設了局,出了人命案子……”
米氏只覺得頭上一暈。
她姨娘就只有這麼一個兄弟!
沒辦法,米氏咬著牙親自去了一趟朱碧堂,卻在院門口遇到了沈濯。
米氏只得撐出個勉強笑容,問道:“這個時候不當不正的,你來做什麼?”
沈濯嘆了口氣,委委屈屈:“嬸娘什麼不知道呢?被陷害的是我舅舅,病倒了的是我娘,被氣得手顫肝疼的是我爹,我不來誰來?”
這一串子,堵得米氏一個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