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渚和沈濯相顧失色。
就在昨天之前,沈信言還是建明帝最最寵愛的臣子,朝中之事無論巨細都會下意識地叫他過去聽一聽、議一議。可是宮內出了刺客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連知會沈信言一聲都沒有?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沈家,要失寵了麼?
“叩叩叩。”
書房門被敲響。
三個人疑惑地看向門口——守門的葛覃哪裡去了?
“舅兄可在麼?”邱虎含蓄溫和的聲音響起。
沈信言看了沈濯一眼。
沈濯會意,跳起來去開門,兩只杏眼笑得眯起來:“大姑父,你來啦?是不是聞見了我煮的好茶?”
邱虎和藹地笑:“淨之也在?這陣子有沒有去郡主府看你表兄表嫂?我前兩天還聽說郡主偷藏起了禦賜的好東西,專等你去。”
沈信言和北渚也各自站了起來,含笑點頭:“嘯林來了。”
光祿寺正卿的來意很有趣:“大年就在眼前,我來跟舅兄商量商量,這個年怎麼過?京城聽得說都流行唱堂會,咱們唱不唱?”
這個議題聽得沈家父女直發愣:“堂會?這個,家裡可真沒唱過……”
“怎麼能不唱?明年就是岳母六十大壽,小太爺又是頭一回在咱們家過大年。何況聽說陛下正打算著額外開恩,把岳父赦回來……”邱虎意味深長地看著沈信言,“皇恩浩蕩,四世同堂。即便是舅兄你打定了主意急流勇退,這個節骨眼兒上,你不跟著歌功頌德,難道還要再低調下去?你低調得了麼……”
“這……”沈信言撚須猶疑。
邱虎笑了笑,手指在桌邊一拂:“午間在宮門口等竺相說話,跟侍衛們閑聊,上午之事倒是聽說了大半……”
等竺相?
沈信言和北渚不約而同挑起了眉梢。
“光祿寺歸竺相管,年底了,各級的賞賜不得不請他老人家的示下。我是個新來的,殷勤著些也是該當的。”邱虎的笑容裡說不清道不明是種什麼味道。
“竺相出來時臉色不好看,第一件事就是恭喜我要迎回沈家的定海神針岳父大人了。接著又說,陛下寬縱,皇恩浩蕩,讓我轉告沈家,哦,應該是讓我警告舅兄你,要看清形勢,不要行悖逆事,辜負了陛下的一片深情!”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