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是擺出了一副長輩的樣子,宋凝和沈溪都有些傻眼。
誰知更讓兩個人目瞪口呆的還在後頭,劉氏竟是一轉頭,聲色俱厲地吩咐下人們:“我去前頭跟翼王殿下和馮伯爺打聲招呼就回來陪兩位小姐。你們給我好生服侍著,看緊了院門。若是讓那不長眼的夯貨闖進了這個院子,我便把你們一個個的都賣到北蠻西番去!”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齊聲答是。
一轉眼,劉氏又對著兩個人討好地笑:“我這裡的人都是到了隴右現買的,不怎麼懂規矩,不這樣嚇唬一下子,她們才不當我的話是回事。驚擾了二位,休怪休怪!”
又再三致歉:“二位慢慢談,我就來!”
一陣風似的走了。
這邊沈府的大批下人,呼啦啦把個後院堵了個嚴嚴實實。
宋凝覺得自己,嗯,怎麼就這麼,嗯——說不出來的複雜……
屋裡的沈家下人都出去了,讓了安靜的地方給她二人敘話。宋凝看向沈溪,低聲道:“如今這樣子,我可找不見藉口出去了。倒是馮小姐,似乎可以遣人去尋你爹爹……”
“爹爹”二字,被宋凝下意識地咬得極重。
沈溪不動聲色地輕輕吸了口氣。
看來古話說的不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這個蠢貨還真想要攛掇著自己出頭……
微微含笑,沈溪搖頭:“我一家在隴右生活得極好。我爹爹最疼惜的就是我。明兒這場仗打完,我爹爹得了軍功,回京去給我尋個好——醫生,治好眼睛什麼的,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他們男人們吃酒,我可不去打擾。不然讓我爹知道我胡走,我以後哪兒還出得了門?我可不去。”
宋凝默然下去。
甘州是隴右各州裡,除肅州和瓜州外,第一個腹背受敵的地方。其他州府,要麼對付北蠻要麼對付西番,唯有甘州、肅州、瓜州是要兩頭對敵。
所以,只要這一仗打贏,現任甘州大都護的馮毅,少不得還有軍功積攢。
陛下不愛封人爵位,馮毅又不擅做官,到時候,若是給沈溪要來個甚麼封號……
這個陰狠毒辣的丫頭片子,可就要騎到自己頭上了。
除非,自己能在父親跟前迅速立下功勞!父親自然會給自己鋪設好更光明的康莊大道!
那邊沈溪又笑容可掬地請跟著宋凝的管事媳婦:“嬸子,我只帶了這一個貼身丫頭來,她是我的眼睛,我是離不得她的。如今我有些腹中不適,可能請嬸子出去幫我弄一碗小米粥來?不要旁的,只要河東道太原府附近的小米才好。”
手段明顯得連宋凝都皺眉。
沈溪就是不想讓這個立場堅定的管事媳婦再影響宋凝的決定。
那媳婦焦急地看向宋凝。
宋凝猶豫了一下,卻神差鬼使一般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管事媳婦眼中閃出失望,咬了咬牙,應聲答“是”,轉身疾步而去。
沈溪聽得她的腳步聲消失,輕笑著轉向宋凝:“宋姐姐,你說我們家姨娘阻我,她好歹是我親娘。可你這個堂堂宋相長女,在你身邊指手畫腳的,才不過是個管事媳婦而已,還不如我姨娘呢!”
宋凝被她一句話頂到了肺上,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