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邱虎一早起身便趕去排班上朝。
府門前一個小廝在恭敬等著。
邱虎愣了愣:“你是?”
小廝有些油滑:“小的名叫葛覃,是大爺身邊服侍的。昨兒晚上小姐給小的下了死命令,今日一定要早早地候著了您,陪著姑爺一起去。雖則姑爺的長隨比小的見多識廣,但這條過去承天門的路上哪兒有溝坎哪兒撞過車,小的大約還知道得清楚些。”
邱虎自然是極贊濯姐兒想得周到。心裡卻也踏實下來。
建明帝的口諭是攔在路上告訴他的,明擺著就是不給他和沈信言仔細商議的時間——給沈信言看病的是宮裡的太醫,皇帝陛下還能不知道沈信言的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到了沈家,邱虎立即便命自己的長隨小廝車夫們都去看路線踩點兒,但畢竟不可能熟悉。
尤其是早朝路上會遇到些什麼人、什麼官員,對方又是什麼做派什麼性子,他是非常需要一個京城的地頭蛇來幫忙的。
但是這種事,如果沈家沒有提出來,他對著羅氏和沈濯這兩個“不知官場的婦人”,實在是開不了口。
可沈濯竟然都想到了。
邱虎耳朵裡聽著葛覃坐在車轅上,跟自己說、也是對自己的長隨說著剛過去的是誰,那邊那個衚衕裡拐出來的又是誰,甚至那家子的車夫平常趕車有什麼慣常的毛病。又想起來建明帝給沈濯賜下的婚旨,不由得有些遺憾。
其實照著歲數,這濯姐兒跟自家的長子實在是合適。
可惜,兒子訂了親,濯姐兒也被賜了婚。不然這親上加親,不比誰家都令人放心?
日上三竿後。
邵皇後已經見過了眾嬪妃。
想去給太後娘娘問安,卻被拒之門外:“太後還睡著。”
回到宮中,邵皇後也覺得有些睏倦,人來稟道:“邰國公府的小公爺來了。”
邵皇後頓時覺得開心起來,忙命:“快讓他進來。”又急命把昨日新鮮送來的菠蘿切了送來給小公爺嘗嘗新。
邵舜英如今不過是個從七品的主簿,比一眾進士們的品級都低,可是建明帝的解釋非常妙:“跟著何子潺長見識。這個差旁人辦不來,非邵舜英不可。”
——從七品!憑什麼非邵舜英不可?!
邵皇後很想鬧上一鬧,卻被貼身服侍的老內侍攔住了:“娘娘,何子潺是竺相的學生,一向都除了竺相誰的話都不聽。若是有新進士進了鴻臚寺,想必不論是誰,都會被他防上三分。可唯有小公爺,何子潺不敢……”
“那也不能……”邵皇後還在著惱。
老內侍嘆道:“陛下這是在敲打咱們,別跟竺相走得太近。邰國公府畢竟是外戚。”
這話不說則已,越說邵皇後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