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波沒有帶儀仗,輕車簡從,只帶了兩個宮女四個侍衛。
沈府的人行了禮,孟夫人就拉著她不鬆手了,兩隻眼除了掉淚沒別的。尤其是看到她腮上的傷疤。
臨波親手拿帕子給她擦淚,可是怎麼也擦不完。
索性,臨波含笑對沈府眾人道:“罷了,我先去孟夫人的院子去坐會兒吧。我本來也就是過來瞧瞧二小姐,沒什麼諭示。你們別管我,且各自去歇了吧。”
頓一頓,笑道:“我來得匆忙,什麼見面禮都沒帶著,所以,也就不擾你們了。茶啊飯啊,都別瞎忙。你們只當我已經去了,就是了。”
孟夫人連連頷首,邊自己回手擦淚,邊哽咽道:“公主說得是真心話。老太爺、老夫人和二位夫人都去休息吧。二小姐且回去換了家常衣裳等著,一會兒我跟公主敘完了話,再讓人去請你。”
沈恆等面面相覷。
臨波笑道:“若咱們兩下裡都自在呢,我以後就常來常往。若是你們非不想讓我來,就還這樣賓著。”
這個話誰敢接?
苦笑一聲,韋老夫人帶著全幅的誥命裝束往前邁了半步,恭順道:“公主隨和,乃是臣妾一家的福分。臣妾留下兩個丫頭並兩個管事跟著服侍,有事但請吩咐。”
臨波含笑點了點頭。
果然沈恆等眾人散去,米氏懷裡抱著沈沁,有些猶豫。但被芳菲小心地扶了扶胳膊,也只得循禮退了出去。
孟夫人迫不及待地引著臨波從外院正堂去了煮石居,笑吟吟地一路介紹著:“這是阮先生住的止止堂,這是隗先生住的洗墨齋。這邊是沈侍郎的書房,那頭兒的盡頭是螽斯院……往這邊是朱碧堂,那邊是醒心堂。哦,這就是如如院。順著這條路,沿著後園走過去就是桐香苑。我就住這裡了。”
臨波公主仰起頭來看煮石居的牌匾,笑了笑,道:“這個字不是您寫的。是誰的?”
孟夫人抿嘴笑道:“我逼著微微寫的。”
臨波眉心一跳,轉頭看她,輕聲問:“您叫二小姐的乳名?”
孟夫人有些茫然。她都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待沈濯已經如此親暱。
心裡忽然不安起來,孟夫人轉開目光,岔開話題:“若說起來,沈家已經分宗分家,這邊跟修行坊已經沒有關繫了。怎麼外頭還沈二沈二地叫?”
臨波有趣地看著她的側臉,伸手挽了她的胳膊,軟聲道:“孟姨,你待人親近了,說明你過得好。我不會吃二小姐的醋,我很高興。”
孟夫人鼻子又是一陣發酸,淚水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青冥見勢不妙,忙沖著長勤使個眼色,兩個人急急進了屋子,把孟夫人臥房的窗子簾子都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