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昏睡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沈信言的臉色越發蠟黃。沈濯有些心慌了。
隗粲予非常及時地提醒她:“北渚先生涉獵極廣,我所知的裡頭,的確有醫藥這一項。”
沈信美聽得眼光大亮:“果然麼?!我可以帶著侄女兒上門求醫。”
“呵呵,您不帶著二小姐也是可以去的。我們並沒攔著您。福順知道路。他主子不跟您更親近麼?”隗粲予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沈信美看。
沈濯擔心父親,聽見這種唇槍舌劍就煩,一指門外,不客氣地轟人:“先生,外頭傳飯了。”
沈信美尷尬地跟在灰溜溜的隗粲予身後也出來了,又厚著臉皮跟隗粲予計較:“隗先生,要不,咱們倆一起去……”
“去什麼去?!萬俟大人不開眼,小公爺您也瞎啊?!二小姐什麼性子您不知道啊?”
對於這些公然想要挖人牆角的所謂“親朋”,隗粲予從來沒有任何耐心周旋。
沈信美有些不以為然:“濯姐兒都十四了……”
再有兩年無論如何要嫁人了。嫁了人,她還要西席幕僚作甚麼?尤其是北渚先生那樣的大才,投到她的門下,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浪費!
隗粲予冷冷地看過去:“我們這些人,寧可給二小姐這樣的姑娘做一年的西席,也不樂意跟著小公爺你們這樣的爺們兒當一輩子食客!”
轉過身去,實在是沒憋住,牙縫裡漏出了兩個字:“白痴!”
沈信美被罵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長長地嘆了一聲,垂頭喪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趟吳興,白來了。
……
……
伏在父親床前,沈濯心裡又是放鬆又是難過,又失落又擔憂,情緒複雜之極。
“別擔心。你父親性情堅韌,不會有事的。”蒼老男魂久違了的聲音在她靈海深處,溫柔地響起。
我知道……
他這兩年一直精神緊繃,公事、私事,重重大山壓在身上。
好容易祖父的事情徹底解決了,他心絃一鬆,人就支援不住了。
阿伯,我沒事的。
只是擔心爹爹會因此大病一場。
回了京就是戶部那一大攤子,樣樣都不是好對付的。皇帝陛下用人太狠,我爹爹又不肯偷懶……
沈濯越想越擔心,輕輕地嘆氣。
“我這次來,是想起來一件事,告訴你一聲。”蒼老男魂沉默了一會兒,似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轉移開的話題。
是什麼事?
沈濯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