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沈恭和沈信誨。
回到修行坊,沈信誨簡直一天都等不得,當下便寫了休書扔給馮氏:“收拾你們的東西,明天一早就給我滾!”
卻也沒了折磨焦媽媽的心情,怏怏地去了夭桃房裡歇下。
老鮑氏聽了沈恭的話後,卻如晴天霹靂一般:“什麼?!小太爺的錢一個子兒都不給咱們?!那怎麼行?那怎麼行!”
心思急轉,忙道:“要不你就去跟小太爺說,咱們回吳興去!咱們回去看房子,就住在他吳興老宅!到時候,他那些産業田畝,咱們說聲賣,我不信還有人敢攔著!”
沈恭煩得要死,斷喝:“你知道個屁!頭發長見識短!羅氏和沈濯去了一趟吳興才請了那老家夥來!她們娘兒兩個在吳興鬧了個天翻地覆你忘了?那邊的人,不是對那娘兒兩個感激涕零的,就是恨她們入骨的;那邊又是人家的地盤——
“咱們真回去了,天高皇帝遠的,還不定怎麼成了靶子呢!國公府現在又明明白白地站在她們一邊。到時候零零碎碎地受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想哭都找不到墳頭兒!”
老鮑氏想想,也對,愈發氣悶,大哭起來:“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這日子沒法過了……”
沈恭不勝其煩,甩袖子道:“家裡原有的東西一文沒留地帶來了,還養不活你?哭哭哭!就知道哭!”揚長而去。
見老鮑氏哭得越發驚天動地,品紅也有些心煩,勸解的口氣便不那麼溫柔:“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呢?終不成還回去吧?您好歹有一樣兒如心如意了啊!”
扶了正了。
嗯,也對。
老鮑氏擦了淚,坐在那裡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虧的。洗把臉,睡覺。
翌日上午,沈信誨去了衙門。
老鮑氏去了馮氏的房裡,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們拿行李:“我告訴你們,多拿一樣兒,我就當場打死你們這些賊!”只準馮氏拿自己的衣衫鞋襪。
焦媽媽也不做聲,只管把馮氏和沈溪送上了門外賃來的馬車上。
轉身卻又帶了一大群人回來,有男有女,個個粗壯,孔武有力:“鮑夫人,即便是被休,嫁妝也是我夫人自己的,那也是要拿走的。”
更是出示了從官府那邊拿來的嫁妝單子!
老鮑氏目瞪口呆,連忙命人去找沈恭父子,誰知一個都不在家!
她倒是想博了命去攔阻,卻被焦媽媽一個大嘴巴打得暈頭轉向,接著就被扔進了一個小小的耳房裡,房門反鎖!
修行坊沈家被洗劫了!
而且,一座宅子裡的好東西,幾乎一樣兒不剩!
連堂屋供著的送子觀音像、多寶閣上架著的香爐、琴架上蓋著的箜篌,全都搬走了!
到了晚上,當這個訊息傳到侍郎府,沈濯不由得眉梢高挑:“你說什麼?焦媽媽那麼快就帶著人和嫁妝單子去搬東西了?”
玲瓏擦著滿腦門的汗,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正是!聽說帶去的人都是兵部主事賈家的,東西裝了車,一口氣便拉到街市上賣了。下晌時,換成了錢票。大概未時不到,鏢局護衛的車隊就已經出城,說是直接回上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