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又落了兩天雪,沈汀年不再日日去請安,三五天才去一趟,每次都讓碎燕告假,理由也懶得編,就是天冷了身子不舒服,不僅她不愛動彈,其他人也一樣,趙婧儀在這方面倒是大度做派,一視同仁,來請安不來請安都不苛責。
男人們就不一樣,整日的往外跑,沒得閒,每年都有大雪壓塌房頂的事兒,所以皇城裡新修葺的宮殿還好,那些老房子就需得日日清掃房頂,而為了老百姓的安全,巡街的將士還要督促百姓清掃自己家的雪。
太孫他不忙這些事,全交給了束泰負責,他現在是全力的在破解鐵匣子的秘密,稍有些線索就出宮跑一趟,為這個還把西戎的監察司擴建了一倍數目。
而臨近年底宮裡的女人們也忙,為了晉升位份,為了籠絡幫手,還有內省府要填新的宮人到了各個宮裡,會有一批老人被放出去,新舊交替,對很多人來說總是一些機會……不過這都跟沈汀年沒有關係,她不打算給自己手底下填人,所以在聽說趙婧儀給自己加了兩位美貌的侍女時,打心底裡為這位正妻感到心酸。
“主子倒也不用為這事新奇,論相貌來說,太孫妃端正大方,並不是男人會喜歡的。”菁菁理所當然的說道。
熟絡之後菁菁反而是話多的那個,碎燕省了許多嘮叨,寒莓和菲菲都是安靜性子。
沈汀年卻覺得不應該這麼簡單,“最近請安的人越來越稀少了。”
冬天的那份安靜也蔓延到了太孫宮,妃嬪們不吵不爭的叫沈汀年反倒不適應。
“天寒地凍的,都樂意窩在房間裡,出去一趟都嫌凍腳。”碎燕挨著炭火爐子烤了烤手,另一隻手裡拿著一頂毛茸茸的帽子,這幾日她都忙著給帽沿上繡花紋。
閒聊了幾句,寒莓從外頭進來,搓著手抖了抖身子,然後才靠近她們,鼻尖被凍得通紅,“主子,內省府送了人來,說這段日子留著給咱們清掃屋頂和院裡的雪,來了七八個,可以挑四個留下。”
“開半扇門,我看看。”
花廳的門一開,院子裡站著的人都能看清楚,七八個中官站了兩排,小田子在前頭挨個打量問話,像模像樣的,逗得碎燕等人都笑了,沈汀年捧著熱茶抿了一口,慢慢悠悠的看著他們,“後排四個吧,老實穩妥,瞧著不像惹事的,太跳脫伶俐的用著麻煩。”
碎燕點點頭,“主子說得對。”
其他三個也跟著符合,寒莓走出去把話吩咐了,再回頭來就把門關上了。
除了通風開窗,也就沈汀年這兒日日關著門,誰叫這後罩房沒遮沒擋的,風一吹進來是真的冷。
閒的無聊的沈汀年大冬天種了好幾盆銅錢草,用白瓷花盆裝著,放在花廳和書房,嫩嫩綠綠的顏色,看著比花都要漂亮。
難得清閒的太孫在書房一邊看書,一邊聽陳落報賬,一年的賬冊堆了一桌子,他也不是純在聽,偶爾數目過大的會聽一耳朵。
出賬多,入賬更多,總之到了年底太孫私庫是肥肥的。
徐肆進來送點心和茶的時候,濮陽緒突然想起件事,“陳落,把借款那本賬冊拿過來。”
陳落停下來,從桌上翻出一本薄冊遞過去,濮陽緒接過去,翻得很快,最後皺了眉頭。
“沈婕妤借的錢怎麼沒有登記?”
徐肆往外走的身形頓時停住了,他轉回頭來,朝著陳落使個眼色,後者卻是沒看見一樣,平靜的回話:“給沈婕妤支出的銀錢另有一本賬簿。”
“拿過來。”
濮陽緒也是興之所至想起來了,然後——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賬簿末尾共計一千二百零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