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言在海邊剛一蹲下,坐在他背後大礁石上的濮陽望霓就喊住了他:“上來吧,不用你洗了。”
她是氣昏了頭了,忘了他手上的傷碰不得水。
白啟言捧著她的衣服又站起來了,一雙眼睛既不敢再去看她,又不好意思落在她的衣裳上,只能往遠了看,突然神色一愣。
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黑點,像是船。
“你站在旁邊盯著海里,若是有蛇一定要及時提醒。”濮陽望霓挪動著腿想爬下礁石,嬌生慣養的她以前就是手指碰了一下身邊伺候的人都要吃掛落,如今被海蛇咬了還要自己洗衣服。
白啟言把衣服放回了礁石上,“不用洗了,有船來了。”
濮陽望霓動作頓住,順著他看得方向眯了眯眼,真的是船!
驚喜來的太突然,濮陽望霓過了一會兒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白啟言,我們能離開了。”
白啟言卻氣息虛弱,費力的抬眸看了一眼濮陽望霓,他笑了:“嗯,得救了。”
在遇到海上風暴的那日下午範正就分散了三艘隨行的軍糧船,還遣派了數艘小船折返,將他們可能遭遇海難的訊息傳回大陸上。
幸運的是在風暴的第二日出海遠征順利的大周戰船隊折返了兩艘運送補給的船,他們在回大陸路經的海域發現了被風暴摧殘肢解的船體。
兩艘船當即改變航向開始在沿途搜尋救援。
一艘船在海面打撈,一艘船開向周邊海域內的島嶼,經過數天的努力,在海面先後救起來數十位船員和水手,以及五位出海的少年,然後在兩座相鄰的荒島尋到了範正一行人。
直到第六天傍晚,他們找到了這座離發生風暴最遠的一座荒島。
兩個月後,京城北苑。
沈汀年起床梳妝,梳頭的宮人捧著新送來的一匣首飾,她掃眼看了幾樣,突然伸手拿起一支青蓮釵,“這支釵,福星戴合適。”
她把釵遞給一旁的碎燕,“等她來了,你用盒子裝上,拿給她。”
也不等碎燕接過去,又挑揀了幾樣,內省府那邊有了漂亮的好東西,都是先送北苑這邊的,沈汀年已經開始不會戴那些鮮亮活潑的首飾了,“這個耳璫顏色也鮮嫩,還有這花鈿……”
挑挑揀揀的一堆,半個匣子都空了,碎燕欲言又止,自福星長公主離京一趟,還出海歷險歸來,沈汀年對她就格外的關注,往常這個十分放心的孩子突然就變得不放心了,什麼都要關照一下。
連昨日福星長公主請平安脈都親自過問。
“京中最近好多人開宴,什麼大小事都要舉辦一場宴會。”說話到這裡,沈汀年覺著自己的這個小女兒太低調了,從來沒有開辦過宴會,“今日小郡主的洗三宴,進宮女眷多,你遣兩個機敏的女官跟著她。”
碎燕點頭應了,她很想說,以福星長公主的性子她是不會去外頭應酬的,年初的時候在自己的及笄宴上都不露面的人。
可看沈汀年認真的很,不像是瞎操心,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問題,碎燕接過被沈汀年挑出來的滿滿一盒首飾,主動說道:“要不奴婢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