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筠的乳母徐嬤嬤在隔間數落丫鬟,小徐姑娘是徐嬤嬤的養女,同衛初筠既是主僕也是一同長大的玩伴,琮王府的其他下人對她都多一份尊重,眼下,小徐首當其衝的被徐嬤嬤訓的頭都不敢抬。
沈汀年和衛初筠兩人排排坐的在桌前喝薑湯,這頓訓斥是明擺著叫她們兩聽見的,因為下午天氣陰下來了,藍寶湖無遮無攔的,風颳起來確實有些冷,衛初筠身體底子不好,還好穿得多,沈汀年比她慘些,吹得遍體透涼。
“今晚我可不敢回去了,要完……”沈汀年苦惱的長吁短嘆。
衛初筠喝藥喝得多,一碗薑湯不算什麼,很是流暢的喝完,看著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的沈汀年,不解:“不是已經換上了我的衣裳了嗎,只要我們不說,殿下也不會知道的。”
“知道什麼?”
“哐當。”
琮王接了一句話,沒嚇到衛初筠,倒是驚得沈汀年碰倒了衛初筠喝完薑湯的空碗。
這人果然是不能心虛,怕什麼來什麼。
跟著琮王后腳進來的濮陽緒視線徑直鎖定她,完全無視其他一切。
沈汀年垂著眼睛,迴避著他的目光。
兩人一個盯著一個人看,一個捧著薑湯慢慢吞吞的喝。
而另一旁的兩個也是心無掛礙,琮王挨著衛初筠入座,輕聲的問她今日去了哪,作何要喝薑湯,衛初筠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每一個問題。
分了一點心聽見的沈汀年心裡咯噔一下,怕她洩了底,連忙一口氣把湯喝完,提高聲音,“我喝完了。”
衛初筠朝她看過去,立馬接收到沈汀年暗示的眼神,很是講義氣道:“那我們去吃飯吧,晚上我們一起睡——”
“不行!”
“不行。”
濮陽緒和琮王異口同聲。
大抵是兩人的語氣過於嚴肅,沈汀年和衛初筠都愣了下。
濮陽緒搶答完只是垂眸看著沈汀年,,喉結上下滾了滾,她換衣裳的時候心裡只想著不能叫濮陽緒知道自己不聽話,沒有注意小徐姑娘給她拿了一身衛初筠的從未穿過的海棠紅花籠裙,襯的她非常嫵媚嬌豔。
濮陽緒神色平靜,看似無波無瀾的眼神一點點的染上深色,沈汀年微微仰頭,與他目光交匯,四周似乎跟著升起一種溫情,慢慢的柔化,帶上了一股脈脈含情的氣息。
琮王不動聲色的勾了下唇,抬手擋了下衛初筠的眼睛,惹得後者不滿瞪大了眼睛,他卻笑了一聲:“喝了薑湯,怎麼不見你吃糖?”
衛初筠動作比腦子先行,從兜裡掏出糖果要往嘴裡塞,又頓住,她遲疑,“我吃了,不是我自己想吃的,是你硬要我吃的。”
自小就喝藥的她也不是天生就能適應苦味的,她有多討厭喝藥就有多喜歡吃糖,為這還被衛家小輩裡的孩子嘲笑過,畢竟只有孩子才喜歡吃糖,大人應該要有大人的樣子。
又因為她膚色過於白嫩,笑起來還要酒窩窩,看起來很顯幼,明明比沈汀年還要大半歲,但是所有見過她們的人,都會覺得她才是年紀小的那個,衛初筠不喜歡被人當成小孩子,尤其不想在琮王眼裡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
所以她成親之後努力的戒糖,戒稚嫩鮮豔顏色的衣裳……可她長得萌,琮王特別喜歡投餵她吃東西,她忍得辛苦,偶爾嘴饞了,偷偷忍不住吃糖……又總是被他發現。
每次他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