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泰先出的宮,卻是後到的琮王府,跟著的扈從抬著一罈子酒,原是取道拿酒去了。
“這是什麼情況?”
他剛到前廳就見濮陽緒被琮王推著出來,琮王見他也來了,還抬著酒上門,當即就抬手捏了捏額角,頭疼。
束泰走近了,還想再問清楚,卻感覺到濮陽緒現在心情很不好,暴躁。
說的誇張些,帶著殺氣。
“這……換個地兒?”這天在外頭站一會兒不覺著,可呼吸的氣兒都是嗆喉的冷冽,束泰看看琮王,又試探的問道。
琮王連外麾都沒有披,就一襲常服,是得了訊息才從後院趕過來的,他嘆道:“我今天不得閒,後頭鬧著呢,你們自便吧。”
大概是他語氣透著股倦怠,眼皮下也是青黑,濮陽緒外洩的情緒收了幾分,誰都有焦頭爛額的時候,成了親的琮王也不是從前了。
深有同感的束泰也跟著嘆了口氣,他若不是心情不佳也不會找人喝酒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三個大男人竟在同一個坑裡……
濮陽緒不說話,轉身往外走,背影瘦削,又有點不一樣的氣場,束泰快走兩步跟上去,又回頭看了一眼琮王。
琮王沒什麼表情,只是打了個手勢,讓他看好濮陽緒。
行到大街上束泰自覺帶路,去了一處熱鬧的地方,他們從巷子繞路後門進的,為了避人眼目,南城勾闌是朝堂官員都會大搖大擺進出的地方,但是濮陽緒從來沒有涉足過,頭次來還有些新鮮感,他壓著情緒四下裡打量。
許是知道來的人不同凡響,引路的人規規矩矩的,過路的姑娘都紛紛讓道,可依舊擋不住樓中喧囂,尋歡作樂的男人們釋放天性,奏樂聲,歌舞嬉戲……四面環繞,壓低聲音說話根本聽不清。
進了香閣之後,濮陽緒展手讓人除去外麾,屋裡燻了香,又特別的暖,他不適應的摁了摁鼻子,束泰忙抬手讓人去把香爐撤了。
酒菜很快就上了滿滿一桌,束泰先飲了滿杯的酒,等了一會兒才給濮陽緒倒了一杯,大敞間分裡外,兩人在內吃菜飲酒,隔簾外有伶人彈奏,聲音不吵,卻能剛好掩蓋住他們交談的聲音。
這樣一處地方十分的適合密談,也是一些達官貴人常來的緣由。
束泰不吭聲的連飲了三杯,才問道:“誰惹你了?”
濮陽緒稍稍傾身與他碰杯,垂眼抿了口。
“沒事。”
這是不願意說了,束泰搖了搖頭,不死心道,“不是說沒空同我喝酒,要去陪人嗎?”
“現在有空。”濮陽緒倒也沒有說謊,他現在就是空,心口都空。
在今日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子嗣問題,就是太子妃耳提面命他也沒有當回事,因為皇室不缺後嗣,皇爺兒子不少,太子兒子更多,怎麼絕也不會絕了濮陽氏的後……所以沒有就當時候沒到,有了也順其自然。
“別說特地來陪我。”束泰哼道。
“就是瞧你孤家寡人喝悶酒可憐,陪陪你。”
束泰壓根不信,兩人喝完一壺酒,話就多起來了。
“我也不是想孤家寡人,就是碰不上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