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予安睡足了心情好,殿內在他醒來的一刻敞亮起來,他起身要轉換地方,“聖主若是沒用膳,也一起吧。”
他分明是被囚禁的那人,卻把自己當作主子,西戎聖主——阿爾那塞納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轉移到外殿,“你怎麼還這樣叫我,叫我塞納,或者按你們周朝的習慣,叫我阿納。”
阿爾那塞納穿的是深紅色的西戎聖服,很多的掛飾在身上,但是她輕步挪移,靜似無聲,單就她個人的神采氣度而言,卻非尋常女子能媲美,明明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容貌是西戎人特有的深輪廓,大眼睛,高鼻樑,是周朝的審美都能認可的標緻五官。
此刻她湊到他眼皮下的,期待的等著他喊她名字,還帶著那麼一絲心底無邪的純真稚氣,可是她的眼神卻那麼的炙熱。
“阿納。”
阿納瞬間開心了,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從這一點來說,外人眼裡神秘莫測的人也是有些可愛之處的,濮陽予安如平常一樣用膳,吃的不習慣的東西也無所謂,只要填飽肚子。
這期間阿納小嘴叭叭的就沒停,一直說著外頭的事情給他聽,大概是因為這兩個月一直把他關著心裡也有些愧疚,“再等等,我們就自由了,等大周的使團離開,到時候我就帶你出王宮,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去哦。”
沈沉親來烽都的訊息她也沒有瞞他,可以說除了限制他行動,其他的阿納都會滿足他的要求。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說的這些,濮陽予安並不相信,他其實已經猜透了她的身份,只不過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而今晚會是他最後一次陪她吃飯,濮陽予安保持了對她最後的仁慈,安安靜靜的。
阿納一無所覺的待到了亥時,不得不回自己的寢宮休息了,臨走時像往常一樣,把一根細細的紅繩系在了濮陽予安的手腕上,紅繩的另一頭綁在她自己的腕間,只見她右手在紅繩上一抹,繩子就消失了,而彼此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紅痕。
第一次見這樣詭異的一幕時濮陽予安是驚奇的。
等她走了之後,濮陽予安平平靜靜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西戎男子的衣服,可習慣使然他還是多穿了一層素白裡衣,導致穿上外衫之後領口有三層。
寅時,值了一夜的宮人換班,有人進來察看一圈,再出去的時候身形徒然高了一寸,而殿中寂寂無聲,並無人來過的痕跡。
這日的早上阿爾那海奉王命送沈沉等人離開烽都,兩國議和的詳細條例都已經談好了,就等沈沉把西戎王擬定的國書帶回去了,等蓋了大周的玉璽就正式生效了。
“沈兄,我真沒想到事情竟這般順利完成了。”
自從那日他把沈沉帶去見了西戎左相府,阿爾那海就覺得事情發生了變化,沈沉不僅不再打聽燕王的下落,也沒有再提出苛刻的議和條例,在這一個多月來,也沒有搞什麼事情,每日盯著他的探子來報都是平平無奇的日常。
難道真的如細作從大周傳回的訊息一樣,他們打算犧牲燕王換取兩國交好?
想到這點,阿爾那海心情忽而輕鬆起來,比起滅國,失去的國土總有拿回來的時候,是他們錯估了大周的國力……也枉顧了聖主所說,攻破大周必須從內部著手。
“是啊,順利完成了。”沈沉牽著馬往前一步走,然後道,“多些阿爾那大人這段日子厚待,沈某就此告辭了。”
“告辭,沈兄一路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