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樂堂的管事嬤嬤是什麼來歷?”
許若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提了一件事:“宮中有些慣例新人大多不知道,難免會觸犯,其中就有一條若與貴人名諱相同,需得去司籍司更名。”
“這位嬤嬤,名喚秦復,曾用名秦年。”
哪怕沈汀年記憶力超群也記不得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秦年二字並沒有勾起她對這個人的回憶。
“我記得,我記得這個人。”胡玉春在一邊尋思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了,“這人曾經是妍秀宮的管事嬤嬤,就是——你還打過她,你記得吧?”
見沈汀年終於有些印象了,胡玉春嘖了一聲,“這個老婆子竟然還活著!”
她之所以隔了二十年還記得這樣一個小人物,自然是因為秦年的主子——束又蓮的緣故,年輕時候恨一個人的記憶太深刻,怕是到死也要帶進棺材裡。
“一開始奴婢查遍宮中記載並未找到這個人的檔案,連過往也空白,只因建元二年年間慈安宮的一間庫房走水,燒了好些東西,其中就有司籍司新存檔的一批籍冊……”
這件小事沈汀年卻是記得,因為那年是湛哥兒出生之年,她為這個事情去了趟慈安宮,回來還同濮陽緒在御攆上就吵了一架……只有同那人相關的事情她才會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如數家珍。
“難怪她後來還能做到安樂堂的管事!這人真的是太能藏了……我記得當年束又蓮死了之後她也被貶到浣衣局淘洗衣服。”胡玉春沒見過早年的秦年,也絕對想不到老實本分又不善言辭的秦復會是記憶裡厭惡至極的人。
王思秀進宮時間比她們晚太多,沒趕上這些事情,有些好奇的問:“既然檔案都燒了,你們又是怎麼查出來她的來歷的?”
“是陳公公還認得她。”許若閒回道。
胡玉春驚了:“人不是還沒抓捕歸案嗎?陳落如何就確定是秦年?”
許若閒看了眼她,目光又回到沈汀年身上,她似乎有所猶豫。
沈汀年見她如此哪裡還會不明白,神情一瞬就添了幾分落寞,語氣還輕描淡寫:“直言無妨。”
“是,奴婢將秦復的畫像描繪出來後交給陳公公,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屋裡的人也就胡玉春王思秀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什麼意思。
遲鈍的人會慢一拍,但總歸會明白。
陳落能記得秦年自然是以前見過,他一箇中官若沒有主子吩咐又怎麼會去見一個被貶為低等宮人的秦年?
只可能是秦年衝撞沈汀年被打了一頓之後,濮陽緒還吩咐過他去處置這個人。
“據陳公公所說,當時是徐肆徐公公親自領著人去懲戒司處罰了秦年。”
有這麼個前情後果在,徐肆的死也就不匪夷所思了。
沈汀年懷裡抱著手爐,暖暖的,情緒也沒有為這麼個事情變壞,她又問:“既然事情已經交給陳落辦,又在短短兩天之內查清楚了,還特地稟了我,是還有什麼你們解決不了問題?”
眾人相視,最後還是由胡玉春出面回答:“這人是被我放出去的,但是皇上卻無故遷怒皇后,不僅罰了她半年的俸祿,還禁足一個月……”
帝后失和,人心不穩,宮中最近本就因為孝期氛圍壓抑,如今更是流言四起。
“流言?什麼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