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深了沈汀年頭又有些疼起來,她忙撐著腦袋躺回躺椅上,讓自己平靜下思緒。
沈汀年感覺自己又需要補補覺了,這該死的頭疼之症若是不徹底拔除,她怕是很難讓自己一直保持高度清醒。
是藥三分毒,她服用的林墨用洛桑配置的能解百毒的清神丸,而後遺症就是‘痴病’。
提到痴病就不得不想起這個命名的來源,沈汀年閱過的所有醫書裡其實並沒有記載這種病,此病的開創者是數十年前的德貴妃——許氏,能被單獨記錄自然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又是皇室貴胄,而沈汀年在沈家密室裡看到的德貴妃的絕筆信裡提到了,‘痴病’的病症是頭疼,古往今來頭疼的病因又是最最複雜的,可以說沒有人不會頭疼,許氏的偏頭痛是年輕時就有的,後來在盛寵下中了毒,在當時的司藥掌司秘密救治下撿回來一條命,但是頭痛症的毛病尤其的嚴重,發作到後面她受不了就選擇了自殺。
所以從頭到尾許氏診籍裡記載的所有的症狀都是假的,是為了主動失寵,為了保命,只是最後還是沒有抗爭到底。
而現在沈汀年得了痴病,照著許氏的症狀讓自己‘發作’,連皇上都信了七八分,她也不想連他都騙,但是暗中藏著的人太深了,不管是生死不定的林墨,還是給她下毒的人,只有所有人的眼睛都騙過去,連她自己都要深信不疑,才有機會博得生機。
這份生機不僅是她自己,也是為了皇上,沈汀年是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件串起來的事情,仁武帝的晚年‘痴呆’和康安帝的中年‘暴斃’……都有一個共通點,他們都有頭痛症,而且是異於常人的劇烈發作。
這一點發現讓她迅速又想到了上一次攪動上下兩代人的雙環局。
越想越疼,卻又很難讓自己停下來……沈汀年悵然而嘆,月朱說這個地方是全天下最好的歸宿,卻不知道她從進宮那日起對這地方就沒有半分喜歡,這宮裡不僅看著大,還藏著太多人,和太多隱秘。
她看不見的,卻都看得見她。
“娘娘,你沒事吧……”鎖橋察覺到她一直蹙著眉,便蹲下來擔憂的望著她,“需要去請向老御醫嗎?”
“不用,去喊福祿過來,我有話要問。”
這個一直向她投誠的中官,知道的一定比鎖橋打聽的多,葉氏姐妹服毒的事情一定還有可查的內情。她現在既然身在局中看不透,那就只能一點點的撕破。
“回娘娘,福公公出宮去了。”一旁站著的月朱終於插上話了。
月朱也是剛在沈汀年離開燕熙堂時去找的福祿,才曉得他被皇上派出宮了。
“那我先睡一會兒,皇上中午回來前,你們喊醒我。”
福祿抵達趙府宣旨,已是午膳時分,趙襄在小院裡閱卷,旁邊無人伺候,仲秋的庭院不比春夏,略顯蕭索而清寒,不過這午後暖陽,添了幾分暖意。
“大人,福公公來傳旨了。”傳話的護衛從前院飛奔而至,腰間佩劍甩的有點響。趙襄棄書卷而起身,才行了幾步,福祿就迎面過來了。
他先打了個千兒,見禮完畢道,“聖旨到,請趙大人接旨。”
趙襄平靜下跪,垂首,那護衛緊跟著也老實跪下了。
福祿左右等了等,詫異,難不成這不通知趙府其他人來……他斂去旁思,輕咳一聲,展開明黃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宰相趙襄典領百官,協理朕治國,勞苦功高,公垂竹帛,為嘉其績,特為之選妻,歷時三月,人選度定後於明年四月孝期解除後成親,欽此!”
“臣趙襄領旨謝恩!”
福祿將聖旨遞於他手中,乾笑了兩聲,“咳咳,給趙大人道聲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