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有兵事,治國的人自然操著心,太子殿下連日沒有回東宮,比不得康安帝能夜夜翻牌。
等北邊傳來了第一輪捷報,已經是三月底。
這個訊息對朝堂上的主戰派來說,簡直如天降甘露,好得不能再好。好像也不需說,光往那站著,就覺得腰桿子都直,就覺得心情舒暢。
自然,心情最舒暢的莫過於主導這一戰的太子殿下了。
他回東宮的步調前所未有的輕快,一掃近月來的疲憊和睏乏,先好生泡了個澡,再悠哉哉的用了頓飯。
沒等他主動吩咐,陳落就放了敬事房的人進來。
往日裡敬事房的太監進來都是捧著一個托盤,而納新之後,是三個太監各捧著一個盤進來。
濮陽緒抬眼瞧見,倒是笑了一聲:“牌子都換了。”
原先的綠頭牌樣式簡單,方方塊塊,如今永珍更新,連這個都換成了新制的魚形,雕刻精緻,不同等級的牌子花紋和材質也皆不相同。
陳落也跟著笑了,他知道濮陽緒真正笑的是皇后娘娘一氣兒給東宮添了這麼多新人。
“回殿下,都是按規制做的。”那領頭的敬事房中官畢恭畢敬的回話,他將手裡的盤子往前又送了送。
奈何事與願違,濮陽緒並未翻牌,他睏乏的很,打算在千秋殿好好睡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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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殿外頭站了好些等訊息的跑腿,待傳話的出來搖頭,所有人都跟著嘆口氣,得了,又沒有賞。
濮陽緒不翻牌,他們跑腿都沒勁兒。
尤其是那些新晉的小主子們宮裡的,從頭一回雄赳赳的來,到現在霜打茄子一樣回去。
不管外頭如何,沈汀年這裡,就是寧靜地在宮裡過著自己的日子,只要過得下去,她就能讓自己舒舒坦坦——除了鸞儀宮,大概也就她這兒沒有派過人去千秋殿。
小喜子等人雖然照常上差,聽著話不去瞎打聽,但是哪裡真的忍得住,到底太子殿下會翻哪個新人,私底下都下著注呢。
為這他們還給那十二位新人編排了號,從一到十二,齊齊整整。
“怎麼樣?有訊息了嗎?”月朱從裡屋出來,要去取東西,趁機跑到前院來問訊息,小喜子也靠著廊柱站著等訊息呢,他搖了搖頭。兩人最近處的比較熟,大抵是性子相近,又常一塊當值的緣故。
這時候,就很考驗功夫了,年紀小的到底沉不住氣,他們哪怕嘴裡不說,心裡也擔心著新人進來得了恩寵,分去了屬於暢心苑的那份……
柳嬤嬤這幾日已經發作了好幾個私下議論的宮女太監,她是心裡掛心,面上也會牢牢繃住的,而一直養傷到現在終於能正常出來行走的閔雲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的有那份靜氣,穩得住,因為腿腳不方便,就坐在院子裡日光好的角落,安安靜靜的做針線,旁邊就是茶水房,被安排著伺候她的小宮女岫兒坐在她腳邊,一邊看,一邊學。
沈汀年隔著窗,撐著下巴看書,偶爾會抬頭看一眼她們。
暢心苑的人雖然多,但能出入她眼皮底下人並不多,大抵是這個原因,氣氛也總是溫馨的。
瞎操心的月朱和小喜子等到晚膳時間,總算鬆了口氣,竟一個都沒翻。
“笑什麼?”沈汀年夾一筷子菜就聽給她佈菜的月朱樂一下,小姑娘也不知道收著點,偷樂的跟撿錢了一樣。
“沒……沒有。”月朱實在是高興,但是她不會說出來,暗暗在心裡樂,她雖然小,並不懂什麼真正的男女之情,可是在她單純腦袋裡,太子殿下和沈汀年是絕頂絕頂般配的,只要看到他們在一起,她心裡就跟有煙花炸開一樣,砰砰砰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