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年一開始確實認真欣賞了番風景,但一看就一個時辰,她哪裡還有什麼新奇感,濮陽緒倒是興致勃勃的指著湖邊的石碑,指著遠處的山,煞有介事的向她講些風聞軼事。
“前頭還沒看過,再去瞧瞧。”
“我走不動了。”沈汀年嬌氣的扒著他的手臂,被風吹開的帷簾露出她那張白裡透著粉的臉。
出乎預料的濮陽緒並未提出回去,他早有所料的勾唇笑了笑,隨即抬起右手,點了點湖中心,“那就不走了,我們去湖上玩。”
沈汀年先是一驚,隨即深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有一畫船靠岸,就在他們跟前候著,沈汀年雖還未明白濮陽緒此行的目的,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兩人攜手,同其他來遊湖的眷侶一樣,說說笑笑的上了船,船上也有其他遊湖的客人,但是人不多,三三兩兩的。
“殿下口乾了吧?”沈汀年略微有些暈船,為了不暴露出來,她主動為濮陽緒添茶,又將目光放遠,從大開的船窗去看湖邊的樹林。
“不用。”濮陽緒慢條斯理的將茶推至一旁,然後一伸手將她從凳上拉到自己腿上,像個調戲人的紈絝,勾著她的下巴,“你臉色不對,是哪裡不舒服?”
沈汀年只好委委屈屈的趴在他懷裡,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據實已告,“妾不會水,若有什麼事情,夫君可千萬要記得帶著妾。”
“瞎想什麼,我怎麼捨得讓你遇險。”濮陽緒說這話的時候,餘光裡注視著船上游客的動靜,視線的焦點也投向了湖邊的樹林,他捏著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的她糅嫩的肌膚,“你只管安心,我會護著你……”
如此膩歪的行徑往常沒覺得,大抵是現在存了幾分故意的心思,兩人心裡都有些不適,沈汀年覺得胃裡的酸水都在咕嚕,濮陽緒眉心都皺起來了。
“我也會護著夫君的。”沈汀年到底是回了句,同時她看見原先他們上岸處起了喧鬧。
風聲裡夾雜著路人的驚叫聲,遠遠的傳來。
“有人落水了!”
“快來人啦……救人啊。”
船已經行到了湖中心,深藍色的湖水,看久如幽暗的深淵一般。
騷亂開始總是很不經意,一旦發生就會再無回頭路。
濮陽緒等待良久,見此,反倒是鬆了口氣,他拍了拍沈汀年的肩膀,壓得他胸口都發沉的重量一下子就撤了,沈汀年功成身退的乖乖坐回旁邊的長凳上。
船上的遊客似乎就在一瞬間都消失了,一點動靜都沒了,沈汀年努力的屏住呼吸,也很快察覺到異樣,有刀劍交鋒的聲音順著風聲入耳。
所幸時間很短,她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濮陽緒負著手,站立在船窗前,望著他們來時的路,沈汀年透過他的身形與窗縫的間隙,不受控制的將目光投向了藍寶湖外圍的樹林,她還記得來時,馬車穿行,她看過的山花野草……正呆愣時,濮陽緒轉頭看向了她。
“殿下,你站在那會被看見的。”
濮陽緒微愣,他料想過許多種,唯獨沒想到沈汀年這樣平靜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