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還在出神,聽見門外有人輕喚她的名字,這才放下床頭幔帳,出來開門。
“明珠師妹有勞了,月兒的傷可好些了嗎?”
野火把煎好的藥遞給明珠,進了門,眼神一路飄向內室的方向,他知道月兒還沒醒,現在也不能過去看她。
“野火師兄來的好早,昨夜師姐她睡的安穩些,想來是師父的藥已經起了作用”,明珠低頭言道。
撇見野火衣角疊皺,大約是連日掛念著知月的傷情,無暇自顧吧。
“虧得明珠師妹日夜照拂,月兒的傷才有了起色,待來日傷愈,一定要她好好謝你!”
明珠這些天的盡心照顧野火都看在眼裡,心中充滿感激。
“珠兒只是做些換藥喂水的小事罷了,師兄切莫見外。”
明珠有些不好意思,她本來就沒做什麼啊!
“那好,師妹你也要注意休息,今天是我守夜,有什麼差使就只管叫我”,野火言罷便退到了門外。
明珠應了一聲,關好門,轉過身,背靠在門板上,這才抬起頭,不知怎的,她發覺自己心跳得好像有點兒快呢……
“師父……”,知月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應該是還活著。
可是兩隻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努力也睜不開,一隻溫暖的手附在她的脖頸處,源源不斷的真氣從那手中傳入她的體內,不由的心中一暖。
“是你嗎?師父”,微弱的聲音在床帳內,聽的格外清晰。
沒有人回答,只是那股真氣緩緩的、輕柔的流散到知月全身,她好像有了一絲力氣,想要伸手去觸碰那溫暖的所在。
可是,她傷的太重了,剛把手向上挪了一點兒,就感覺傷口好像要裂開一樣。
“噝……”,好痛,知月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
她似乎還不想放棄,手指還在向前,勾著床榻。
卻被那溫暖的大手及時的制止了,細細的撫摸著,彷彿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角落,從手指到手背,就在碰到她掌心的傷痕時,停住了。
知月感受到那手的主人微微顫抖著,她的小手被稍稍抬高了一些,雖然還是很痛,但這次知月沒出聲。
她察覺手心好像有絲絲的涼風拂過,很舒服,原本的傷痛緩和了許多,慢慢地還有些癢。
她的小手本能地向後一躲,雖然只是很小的移動,卻碰到了一張已經淚溼的臉,她能感覺得到,還有熱流劃過她的手背。
顧不得疼痛如何在她身上肆虐,她想用自己的手記住這張臉,想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裡,即使這是一個美麗的夢,她也不再乎。
那張臉並沒有躲避,就那樣任由知月一遍遍的撫摸,他不知道這究竟是誰的夢,為什麼這樣真實,真實的讓人心酸,又為什麼那樣朦朧,朦朧的讓人沉醉。
也許從今以後,他只能在月兒的睡夢中,才能和她如此接近,他多想時間就這樣停下來,停在他們彼此的夢裡。
吱喲一聲門響,後頸的溫熱忽然散去,那張令知月感到無比踏實的臉,也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