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禾苗搖擺,即將到金秋時節,稻穀金黃飄香。
若生活能夠每天都如此愜意而又閒適,該有多好!
楊昭七不由想起了陶淵明的《歸園田居》——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那詩句描述的大概就是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他們剛上到伏爻堂前的平地,就看到大家都排成行集中在門口,並沒有進學堂裡坐著。
而且,學堂門口放了幾十個小竹簍,旁邊還放了鑿子和錘子,以及蠟油燈。看起來像是農夫做農務用的,難道開學第一堂課真的要他們下田地向陶潛看起學做一名農夫?
楊昭七和崔蓮廷趕忙進入佇列排好隊。
師姑趙婉芝神清氣爽地從學堂裡走了出來。
“各位新弟子,來這裡的第一天,可還習慣?今天,是傳授大家本領的第一天。大家不要忘記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玄陰師,下山後驅鬼除妖,保世人的平安。進了這裡,你們就要拋下所有的過去,重新開始。大家,有信心嗎?”
“有!”
“甚好。那今天,我先帶你們做一件事,是玄陰師驅鬼時最重要的基礎,大家可以猜猜是什麼?”
學生中,一道聲音率先響應:“硃砂。”
“沒錯,這位弟子說的對,就是硃砂。硃砂石屬陽,可以辟邪。畫符的筆蘸的就是硃砂墨。”
哇,好厲害,楊昭七一看原來又是餘子嬰,他真的什麼都知道,一天到晚泡在書海里的書蟲,到底是不一樣。
原來今日的任務不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而是採砂東籬下,悠然見酆都!
趙婉芝走到身後,在地面拿起了一隻銅碗,裡面裝著紅色的粉狀物體。
她用手舀起一些硃砂粉,再握手讓硃砂粉從指縫裡掉落回碗裡。
“你們現在看到的是已經磨成粉的硃砂,但其實,最開始的硃砂並不長這樣子。”她又從身後拿了一塊塊紅色的不規則石頭,舉起來讓大家觀看。
“這,就是硃砂本來的樣貌,硃砂石。玄陰師要學會的第一步便是採硃砂,所有玄陰師都必須要知道硃砂石是從何而來的。”
楊昭七驚歎,終於知道那些竹簍用來幹嘛的了——採硃砂用的。
“我會帶大家上山,到砂礦裡採硃砂石,大家現在可以上來領竹簍,這是一會裝砂石用的。還有鑿子錘子,用來採砂的。大家可要認認真真學習採摘硃砂,因為好的硃砂石會影響畫出來的符咒的效果哦。”趙婉芝笑笑。
過往有太多弟子在一開始的採砂環節因為不夠重視,以至最後畫出來的驅鬼符咒根本就不起作用,不過是空符一張。
大家將竹簍背上後,跟著趙婉芝上山,她喊道:“大家要小心,山上都是野路。”
山上的路不好走,到處是暴力生長的雜草樹枝,擋住了他們前進。
大家只好一邊撥開草叢一邊走。
嘶。
才剛說完,楊昭七的腳踝就被尖利的樹條刮傷了,有一條細長的血口。
她低頭看了一下,並不是很嚴重,就隨便用樹葉擦了擦了事,繼續跟上大家的步伐。
就在她走後不久,草叢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動,長長的紅舌頭從青草中繞動穿梭,最後鎖定在那根沾了血的樹條上,輕輕一卷,血淨樹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