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看似很無聊,然而身在其中只會覺得心臟不斷抽搐,甚至忍不住想要嘔吐的過程。
螞蟻一樣的北魏軍士密密麻麻的衝堆在城牆腳下,然後順著並不牢固的雲梯甚至長竹往上攀爬,每十餘名衝上城牆的北魏軍士其中至少有七八人在身體剛剛越過城牆上沿時就已經被砍中或者刺中,然後摔跌下去。
血肉不斷的飛灑,那些零散衝上城頭的也最多堅持數息的時間,便被牆上的南朝軍士斬殺。
任何攻城的伊始都是這種一面倒的殺戮,看著流淌到自己腳下的粘稠鮮血,蕭素心的胸口越來越煩悶,有股酸水似乎一直要從喉中硬擠出來。
她儘可能平順的呼吸著,將目光投得更遠一些。
然後她不斷的拉弓,施射。
她儘可能專注的尋找著敵軍之中看上去像是將領的存在作為目標,在這種殘酷的絞殺之中,只有投身其中才會更加好受一些。
若說牆上的南朝軍士猶如流水,那這些十餘人之中僅有的兩三人衝上城牆的北魏軍士,就像是混入水中的沙子,很快就被洗滌出去,根本無法阻擋水流。
然而是人就會疲憊。
在這樣慘烈的廝殺之中,體力的消耗遠比想象的要快。
一名私鹽販子震驚的看向自己的小腹,看到雪亮的刀鋒正從自己的腹部退出來,帶著大量的血水和破碎的臟器。
他看著身前被自己鮮血噴湧了一臉的那名北魏軍士,有些無法理解,自己在這裡明明只砍殺了三名敵人,為什麼就已經手足痠軟,竟然沒有避得開這一刀?
北魏人悲壯的歌聲之中也開始透露疲憊的意味,但被鮮血淋灑的這些北魏人似乎不知道恐懼到底是什麼,依舊不停的往城牆上衝。
城牆上密集而立的南朝軍隊竟然硬生生的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齊珠璣始終位於前沿,血水浸溼了他的鞋面。
他並沒有主動去殺那些登上城牆的北魏軍士,只有衝到他面前的北魏軍士才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殺死。
他沒有動用什麼真元,因為他必須將寶貴的真元留給對方軍中的修行者。
他的敵人很快出現了。
嗤的一聲裂響,一道金色的刀光亮起,這道金色的刀光看似和齊珠璣有些距離,然而當這持刀之人長身掠起,化為道道殘影,這道刀光便已經到了他的身前。
齊珠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道刀光,體內早已蠢蠢欲動的真元順著手臂噴湧出去,一劍斬向這道金色的刀光。
持刀的北魏修行者感知著這一劍的力量,直覺可以將這一劍劈飛,然而在下一剎那,他的心臟驟然一縮,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捏住。
這名北魏修行者的身體猛然一滯。
噗…
一聲輕響在他的刀柄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