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俏等人是在第二日早上才知道這個訊息的,因為這時候官差已經上門。
得知這具男屍的身份後,孫孟璋的長眉微動。
官差神情肅穆,繼續質問:“這個叫錢順的月前還在你們雲盛客棧做夥計,聽說已經幹了好幾年,孫掌櫃又是因何事將他驅走?”
“身為老闆,解僱一個不聽話的夥計需要理由?”孫孟璋還未答話,在他身旁一直站著的孫俏突然反問。
孫孟璋下意識地將她拉在自己身後,對那些面色有些不善的官差解釋道:“當時家妹落水沒幾日,家中錢財幾乎去了大半才請得濟世堂大夫,加上抓藥替她補身子,整個客棧入不敷出,自然能省則省。客棧生意從此越發慘淡,也就只能解僱了錢順。”
直到官差徹底走遠,孫俏才湊到孫孟璋耳邊悄聲問道:“你說慌了?”
孫孟璋微詫,眼中帶著幾分審視。
孫俏笑了笑,“你自己沒發現吧,每次你說謊右手都會不自覺攥拳。”
最近只要不在外人跟前,孫俏也不再大哥大哥地叫他。
孫孟璋自己確實沒注意到,因為他極少說謊。頓了會兒,他還是朝孫俏說道:“多謝阿妹提醒了。”
孫俏好奇地問他:“能與我說說,你到底為什麼要攆走他麼?”
孫孟璋想起之前那些官差描述錢順死後的慘狀,心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見孫俏滿臉疑惑,頓了頓還是與她道:“那幾日你……性情大變,周圍人都在傳你的謠言。除了那兩個老大夫,其它的都是錢順在向周圍人嚼舌根。”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本性使然罷了,他一向管不住嘴,不過這些年也沒犯下什麼大錯,我便沒有去管他。”
孫俏聽後突然想到什麼,慢慢分析:“他被人割了舌頭流血而亡,莫不是說了什麼說不得的話,被人報複了?”
“很有可能,”孫孟璋思索了一會兒,“現在官府那邊似乎還沒得到明確線索,不然也不會問到咱們這兒來。”
兩人邊走邊小聲嘀咕,最後越發覺得此事有些不簡單。
風月樓,樓崢的房間裡。
奉命在外奔波了一夜的束風將自己昨日和今日所查之事細細向自己主子稟道:“屬下到的時候,錢順已經被人割了舌。據眼線所說,那行兇之人離開雞鳴巷後又悄悄潛入了方家,身法詭譎,不像東梁這邊的人。”
樓崢依舊站在書案前作畫,聽完束風的話,懶洋洋開口:“近日城中關於孫家姑娘的傳言與此事有何關聯?”
“整個嶸州城的流言蜚語皆是因此人而起,不過屬下又查到,他是因得了方家的好處又對孫家懷恨在心,所以……”
樓崢的筆頓住,嘴角勾了下又很快恢複,冷聲道:“那他還真是該死。”
他骨節分明的手中拿著一支精緻的紫毫筆,沾了些丹砂,仔細將它點在畫中女子的朱唇上。他面色柔和,聲線卻冷淡:“三日之內,查清那個人的底細。”
束風會意,抱拳消失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