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子打扮的人抬了下手比了個手勢,他身後那群官差便朝孫俏團團圍了過來。原本睡在榻上的臭蛋早聽到了聲音,見此飛快跳到孫俏跟前,仰著頭呲牙咧嘴地看向這群人。
幾人似乎深受最近傳言的影響,對臭蛋存有戒心,步子一頓,沒了動作。
那官差頭子退後一步,開口:“最近坊間關於你的傳言已經讓整個嶸州城人心惶惶,我等奉通判大人之命,特來緝你前去衙門審問,勸爾等莫要反抗。”
孫俏看了幾人一眼,“別碰我,我自己能走。”
站在後頭的張大娘急得紅了眼眶,今夜就她一人留在宅子裡,陳六黑大廚等人都回去了,她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婦人家這時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官差頭子看了眼站在孫俏跟前有些不同尋常的小孩,又對她肅道:“把它也帶上。”
孫俏抱起臭蛋,安撫了一下,跟著這群官差出去了,在路過張大娘身邊時,朝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孫俏被帶入衙門,她抱著臭蛋望著那端坐於高堂上,穿著紅色官服神情肅然的中年男人,良久不語。
周圍的官差見此,斥她見了大人還不跪下行李,孫俏觸不及防地捱了一棍,腿腳吃痛慣性跪在地上。心中暗恨,這虧吃大發了。
臭蛋急了,飛快從孫俏懷中竄出,撕咬著那人拿棍的手,只聽得堂內一陣尖叫聲,那人的手背竟被這陰測測的孩子生生咬下一塊肉。
官差們見此紛紛護在端坐於高堂的通判身前,警惕又恐懼地看著那個滿嘴是血的孩子。
孫俏覺得這下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想起一陣擊冤鼓的聲響,一聲接一聲傳進內堂,分外急促。
孫孟璋原本還在書院裡挑燈夜讀,哪知張大娘這麼晚了卻匆匆找上門,知曉了其中的緣由,他連忙去往衙門擊鼓鳴冤,只求孫俏別出什麼大事才好。
很快,他便被官差帶了進去,看見跪在堂內的孫俏,還未仔細瞧她神情,他便被旁邊的官差呵斥著下跪。
孫孟璋卻沒有動作,直直看向端坐於高堂的那位通判,不卑不亢。
通判只淡淡看著他,緩道:“本官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位秀才爺。”
東梁有明確規定,透過了秀才以上的文人見了地方官均不用行下跪之禮。
孫孟璋拱手彎腰,“不知家妹所犯何事,深夜被大人緝來審問。”
龐真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一直垂眸不語的孫俏身上,“關於此女的傳聞已經讓我嶸州城甚至旁邊接壤西蒼都沸沸揚揚。本官今日抽空審之一番,若是她無異常也就作罷。”
孫孟璋聽後又道:“那敢問大人,家妹可有何異常之處。”
“她倒是安分,不過,”龐真的目光定在站在孫俏旁邊的那個滿口鮮血的怪小孩身上,“這個孩子似乎不簡單。”
“大人明鑒,這是民女前些時日偶得的一隻蠱嬰。”孫俏攬過臭蛋,抽出一張手帕去擦它嘴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