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盆在即,明楚楚多少有些不安,別人都說生小孩很痛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一想到一個小孩要從肚子裡鑽出來,那畫面……想想都恐怖。
許是見她胡思亂想的厲害,北堂墨染便聽洛菲菲的,得空就陪在她身邊,哪怕她嫌棄或是要趕他,他都靜靜陪著。
但實際明楚楚月份大了,行動不便,別說是趕人了,就是走幾步都覺得累,肚皮時刻都有一股子要撐開的錯覺,讓她十分的害怕。
九月中旬,皇城照例要辦秋收前的歡慶會,外頭很是熱鬧,街上掛滿了彩燈,入夜後焰火不停綻放。
明楚楚倒是想出去玩,可惜肚子這麼大,出去不安全,便乖乖待在宸王府的前院,坐在軟榻上看天際的焰火。
她看焰火,北堂墨染照舊是看她。
今夜的焰火很美,豔麗多姿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連帶地上的一草一木也染上幾分亮色。
明楚楚當然不是覺得焰火好看才出來,實際是焰火聲音太吵睡不著,加之房內還有些悶熱,便在院中乘涼。
看了一會兒她就眼皮打架犯困了,她這幾日睡得都不太好,難得這會子睏意來襲。
手握著一片沒吃完的香梨,腦袋一點一點,不多時便靠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楚楚……”
北堂墨染一直看著她,見她閉上眼,有些擔心地靠過去,單膝跪在榻前,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
“別弄……好睏……啊……”
明楚楚皺一皺眉,握住他的手,臉頰在他掌心蹭一蹭,呼吸漸漸平和綿長。
望著睡著的人兒,北堂墨染伸長另一隻手拉過薄毯蓋到她身上,而後半跪在軟榻前凝視著她。
夜色靜謐,殘夏僅剩的幾只飛瑩在花樹下飛舞著。
北堂墨染默默望了明楚楚許久,這樣片刻的溫存,於他而言,已是恩賜。
明知是一廂情願,明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然心中太繾綣難舍,便是自欺欺人有著片刻歡悅亦覺滿足。
天際焰火還在絢爛,北堂墨染從懷中掏出貼著心頭放了許久的銀鐲,薄唇有些緊張地輕抿,目光閃爍幾下,末了將鐲子對著她擱在身前那隻手一點一點輕輕套了進去,再按下鎖扣,從此除非是強行剪斷鐲子,否則再沒有旁的法子取下來。
容他做一回小人,趁著她睡著,仍是將銀鐲為她戴上,哪怕她醒來惱怒也好,他就這麼一點小私心,將來不論她在誰的身邊,身上都還有與他有關的東西。
吾妻楚楚。
字,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