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陽城西的一個莊園之中,上官飛龍在大廳之上端坐,看著不遠處站立的斷海流,聲音緩緩說道:“其他門派中人都已經走了嗎?”
斷海流微微行禮說道:“今天上午已經全部走了,走的時候,弟子已經告知他們,回到各處稍作休整,就要和那魔族決戰了。”
上官飛龍聽到這些話,微微沉吟說道:“想不到這一次討魔大會竟然被林楓一人攪了場面,說起來這一次,我們正道還是敗了。”
斷海流看他聲音中有一絲落寞之意,微微勸道:“弟子以為這一次林楓雖然僥倖逃出性命,卻還是被那劍網所傷。從此處看並不能確定是我們正道敗了。”
上官飛龍聽他說起,想起自己和白鶴道人聯手用劍氣組成的劍網,那個巨大的劍網,竟然能夠讓他從中生生撕開一個口子,不由得微微一嘆說道:“那個劍網雖然傷了他,可從他後面施展的武功來說,他傷的並不重。”
斷海流看著面前的上官飛龍,看著他那一雙劍眉,突然之間覺得他似乎蒼老了許多,不由得又張口說道:“林楓雖然傷的不重,可他的武功終究不是師父您的對手。”
上官飛龍沉吟半晌,又緩緩說道:“他的武功現在確實不是我的對手,可不代表將來不是,他真正讓我擔心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他的冷靜和計謀。他孤身來到討魔大會之時,我認為他最多就是一個被仇恨衝昏了頭了青年,可是最後我發現我錯了。徹底錯了。”
他聲音微微頓著,似是回憶,又似感慨說道:“他不但沒有沒有被仇恨衝昏頭腦,而是出奇的冷靜,讓人覺得有些可怕的冷靜,他事先就已經謀劃好了這一切,才一個人來到討魔大會之上,可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他在黑松林中的設定,這種設定本可以再可怕百倍,殺傷力再恐怖百倍,可他並沒這樣做。”
斷海流無言,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這個能把對手重創卻沒有放棄的問題。
上官飛龍看著他低頭不語,又說道:“你飛龍魄最後一層修煉的怎麼樣了?”
斷海流想到了那個黑衣青年那天晚上的一劍,神色有些黯然說道:“這幾天日日修習,總算有所進益。”
上官飛龍看到他黯然的神色,眉頭微微蹙起說道:“你須知一個人求勝不易,求敗更不易,而敗而不餒最是不易。”
斷海流聽到這句話,一時有些不太明白,他低頭不語,不時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上官飛龍。
上官飛龍緩緩說道:“須知武學之道,若是總勝難免會驕傲,若是總敗又難免失去信心,你所經歷戰鬥,卻沒曾有過一敗,這也是你遲遲邁不過飛龍魄最後一關的緣故,就如一個沒有經歷過真正死亡的人,你就不知道死亡到來時有多可怕,自然也不會明白自己刺出絕望之中那一劍有多強,就無法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潛能。”
“佛家常說,若要成佛,需先瘋魔也是這個道理,若自己不能成瘋成魔,又如何能夠成佛。”
斷海流微微點頭,心中頓時恍然大悟,他面露欣喜之色,向上官飛龍深行一禮說道:“多謝師父教誨,弟子懂了。”
上官飛龍看他一雙臉上露出那一絲欣喜之色,眼眸中隱隱有精光閃動,知道他的境界又進了一分,差一步把飛龍魄最後一層悟出,不禁也是微微一喜。